弄墨笑着喊画眉:“姑娘可真是喝醉了,你快些搭把手,咱们扶着她去榻上睡下。”
画眉上前,跟弄墨一左一右要搀扶秦栩上榻,秦栩摆摆手说:“你们都下去吧,留冬雨一个人服侍就行了。”
“这……”
画眉看向弄墨。
弄墨则叮嘱春雨:“姑娘这阵子身体不好,要细细调养,你可别再给她喝了。”
冬雨忙应道:“姐姐放心,我知道的。”
弄墨和画眉出去,一个人守在外面,一个人去煮醒酒汤。
冬雨则走到秦栩面前,缓缓地在她膝前跪下,小声问:“姑娘,你真的醉了吗?”
秦栩低头看着冬雨,苦笑道:“我倒是真的希望,这只是大醉一场。醒来便回到原样儿,该死的去死,该活的好好活着。各干各的,互不相干。”
“姑娘……”
冬雨抱住秦栩的膝头,一颗心狂跳着。
秦栩看着冬雨的眉眼,一刹间恍若前世,喃喃地问:“你这样看着我,不害怕吗?”
冬雨并不害怕,只是觉得心酸,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秦栩,轻声问:“姑娘,你是谁?”
秦栩无奈苦笑:“你说我是谁?”
“你怎么知道春月与我偷偷买酒,跟四姑娘喝醉的事情?那件事情除了我们三人再没人知道。春月已经在青龙寺被烧死,四姑娘也……奴婢想不明白,求姑娘告诉奴婢。”
“我也想不明白,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秦栩伸手摸了摸冬雨的头,“我死了,又没死。她死了,也活着。我们两个人合二为一,就是为了还这一世的孽缘么?”
这话在别人听来,就是几句疯话。
但冬雨瞬间就懂了。
“姑娘,你的命好苦……”
她抱着秦栩的腿呜呜的哭起来。
秦栩叹道:“我不苦。活着的人凭什么说苦……那叫死去的人如何心安?”
画眉端着醒酒汤站在门外,朝着弄墨瞪眼:都是丰全那死小子闹的!宣怀远死不死跟咱们什么相干?勾得姑娘这样伤怀。
弄墨皱眉摇头:跟宣怀远不相干。刚听冬雨说什么四姑娘,难道是余家那个早就死透了的余敏嘉?
画眉瞪了一眼屋内,又动了动嘴唇:冬雨这个混账东西也该拉出去打一顿,姑娘伤心不说劝着,还跟着哭!
一直没离开的弄墨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冬雨是因为宣怀远被自家人害死,才想到了她原来的主子也死的不明不白吧。余敏嘉都走了这么久了,还有人这样缅怀她,也算是没白活了。
复杂的问题,用话都说不清楚,两个丫鬟眼神交流,更是各想各的。
画眉眼见着醒酒汤要凉了,便不再等,直接推门进去。
冬雨正趴在秦栩的膝头哽咽着,听见门响,忙抬起头来,用帕子擦眼泪。
“姑娘醉了,你也醉了不成?在这里撒什么酒疯呢?”
画眉责备着,把手里托盘放桌上,端了醒酒汤递给秦栩:“好姑娘,喝完醒酒汤就睡吧。郎中说了,您这身子可不能熬夜。”
“嗯。”
秦栩接了醒酒汤,对冬雨说,“你去看看汤婆子还热不热,再拿床被子放在我床外,今晚与我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