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婧儿回到号舍已经是掌灯时分,小院里静悄悄的。其他人退学的退学,搬走的搬走,还有一个孟晓月生病请假没回,六间屋子如今只剩一间亮着灯。
适才颜婧儿经过其他号舍时,听到里头热闹和谐的声音还有点羡慕。
“颜婧儿你回来啦”
褚琬出门倒水,正好瞧见她,问“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颜婧儿走过去,从书箱里掏出包酥饼递给她“我在外头吃的,路过李记酥饼,给你带了份。”
“哎呀,让你破费啦,李记酥饼还挺贵的呢。”
褚琬不好意思,但挽着颜婧儿手臂笑得很开心。
颜婧儿也没好意思说,这钱不是她花的,是顾景尘见她盯着李记铺子看,派人去买来的。
褚琬拉着颜婧儿进屋子,边腾开桌上的书卷,把酥饼摆上去,边说道“之前段世子还来找你了呢。”
颜婧儿停下动作,不解地问“找我做什么”
“哦,不是他自己来的,是他让其他人来寻你的,说是有话与你说。”
“我知道了。”
颜婧儿垂下眼睫,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要见段潇暮了。
另一边,湖边画舫里,歌舞升平。
京城最有名的纨绔子弟全聚在这了,个个锦罗玉衣,皆是出自钟鼎之家的公子哥。
众人坐在桌前划拳吃酒,中间坐着位精致俊朗的少年。他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一手拿着折扇抵着脑袋,略显沉闷无趣。
仿佛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却又因他的存在使得画面意外和谐。
这人正是段潇暮。
吊儿郎当惯了的贵公子,难得心中有事,旁人敬酒也只是敷衍地喝一半。
有人看不过眼,搭着他的肩调侃道“莫不是段世子思春了今晚大半天都不说话,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段潇暮闲闲地睇了眼过去,眼稍微挑“我的作风是什么样的”
那人嘿嘿直笑,指着对面纱帘后头弹琴唱曲的姑娘们,说道“这些可都是丽春院新来的雏儿,吹弹说唱什么都会,服侍人的功夫也极其厉害,段世子要不要试试”
段潇暮冷嗤了声,不屑一顾。
“哎,段世子该不会真如外边传言的,还是个童子鸡吧”
这人话音刚落,立即就被踹了一脚。只听哐当几声,连酒壶带椅子都一并滚落在地上。
画舫内瞬间安静下来。
其余人纷纷瞧过来“怎么了这是”
倒在地上的是广阳侯府的二公子,仗着姐姐是齐王府世子妃,平日也是出了名的混不吝。被踹之后酒也醒了大半,自然觉得很没面子,他眸子阴霾了片刻,最后却也不得不忍气吞声赔罪。
“段世子息怒,我适才醉酒说胡话,你莫计较。”
他赶紧爬起来,从旁取过酒壶,自己倒满一杯,笑道“我的错,我的错,我自罚三杯。”
说着,立即仰头,三杯喝尽。
段潇暮也知晓见好就收,拿起桌上一杯酒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然后将酒杯扔在桌面上,扭头出了画舫。
这时,室内气氛才缓和了些,歌舞得以继续。
段潇暮出了画舫,站在栏杆边上,湖面上倒映着火光,火光又映在他脸上,精致的轮廓染上了一层寒霜。
“世子爷,”
随从从里头跟出来,小心翼翼问道“国公爷打人来问,问世子爷何时回”
“他有事”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