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啊,这鬼天气。”
他摘下斗篷,抖了抖身上的雪,这青年正是阮晏。
崔辅一路上遇到的刺伤和攻击不下十次,由于事态复杂他不得不从教里出来亲自护送崔品,直到进入到了庆王的封地这个情况才终于减少了。
阮晏把今日得来的信递给了崔辅,崔辅看过以后扔在火盆里烧了。
“怎么说?”
崔辅侧头问旁边坐的另一个男子道。
“揍他丫的,这庆王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男人抬起头,面容黝黑粗糙,声音洪厚有力。
“孟将军所言极是,眼下我也认为只有打这一条路可以选。”
阮晏说道,“依我看他养的那些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残兵败将。”
崔辅沉吟道:“可他以北关百姓的性命来要挟,若能给他一条退路。。。。。。也不是不可。”
“是他眼看要败了才想起来要退路了?他刺杀大人和大人的家人的时候有什么想过要给你们退路?”
阮晏又问:“崔大人是文官,很少到前阵来吧?他就是看中了你们要面子这一点才这么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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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外面的北风吹的窗户啪啪作响,寂静的夜里呜呜的风声显得格外喧嚣。
庆王知道上京事败,自己反叛的证据全都拿在崔辅和孟将军手里,却仍然贼心不死,近日来扮作流寇难民不断骚扰北关百姓,可他们也不正面进攻只是骚扰和游走,这边的冬日气候本就难捱百姓损失极大,为了维稳几人不得不商讨对策。
庆王开出的条件是希望崔大人可以想办法保他一命,他要做的事情皇兄肯定是知道了,但等着上京的圣旨传到他这里来还需要一些时日,所以以周边百姓性命要挟,若不答应横竖他也是一死,他早就派人在城中不少地方埋下炸弹,随时准备多拉点一些人跟他陪葬。
孟将军很烦躁。
那可是人命,他带兵打仗这么多年死了那么多优秀的部下就是为了保护平民百姓
,可这些人命在这些皇室贵族眼里一毛不值。
他主张打!不打就是被庆王牵着鼻子走,一个造反的王爷怎么能这么猖狂?必须打的他求爷爷告奶奶!
崔辅没有说话,似乎在权衡利弊,他缓缓地说道:“我说不打,是在猜测,皇上是不是也不愿打。”
其实打起来根本就不是什么事,直接趁着黑夜阮晏和仲二亲自去把他绑了,绑回来主动权就在他们这边,哪还有他威胁讨价还价的份?
“我知道——”
崔辅说道:“我已去信给皇上,全城百姓的性命我无法独自做主。”
这时阮晏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继续,自己推开窗就跃上房顶:“是谁?!”
房顶上一个被吹的脸色煞白的黑衣人抖着唇,说出几个字:“皇上说打。”
阮晏:。。。。。。
直接给人提溜回房间里,问道:“你是何人?”
“是皇上派我来的。”
不重要的探子喝了杯水好了许多。
对上众人不信任的眼神他连忙说道:“皇上对于庆王这件事非常生气,一定会严肃处理,贼人已全部抓获。如今崔大人的府邸已经在重新装修之中,相信等大人回去就可以和原来一模一样了。只是还没有崔小姐的消息,皇上表示非常心痛,也派人搜查崔小姐的下落了,希望崔大人不要担心。”
崔品:放屁不要担心!又不是你女儿你当然不担心!还好老子的女儿老子自己花钱安排好了!白瞎了一片忠心扶持你这个小兔崽子这么多年!要不是这庆王实在烂泥扶不上墙老子唯一的女儿没了你看我反不反!
崔辅虽然心里已经怒骂皇上一百遍,但脸上依然是温文尔雅地笑道:“多谢皇上挂念还请皇上放心,小女已得到帮助送往臣岳父母家中,暂时安全。”
探子点头又道:“孟将军,孟小姐为友人不惜以少敌多,救崔府为危难之中实为忠义,这次事件结束准备给孟小姐封赏,提前恭喜孟将军了。”
孟将军跪了下来,行礼道:“臣多谢皇上!”
最后探子说道:“不过皇上希望北关的百姓一个都不要受伤,在抓捕庆王之前可以先拆除城中炸弹。并且皇上希望他挂念子民的事情可以稍微宣扬一下,崔大人应该懂的。”
崔品心下了然,皇上仁君的形象需宣传,这事他很熟,崔品道:“是,臣遵旨。”
看着探子被风雪吹的有些悲惨的样子,崔辅真切的关心道:“时间已晚,今日天气也不好,大人要不今日就休息一下明天再出吧?”
“多谢崔大人。”
这探子确实觉得应该休息一下,这北关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皮肤上,比上京的厉害多了。
崔品喊来婢女,不重要的探子也不多打扰他们商讨就去休息了。
崔辅道:“元公子说的对。。。。。我竟还没有小友你对皇上的心态把握的准,实在惭愧。”
阮晏一笑:“崔大人只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罢了。”
孟将军哈哈大笑,拍着掌道:“能打就好能打就好!那我们就来商讨一下行动方案吧!借此机会我也想去上京见一下我家那闺女了!”
各人心中都有挂念的心事,不知何时窗外的风雪已经停了,杯子里的茶水也换了好几次,直到窗外微光照进屋子里来,又是秉烛夜谈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