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念和老侯的事业步入正轨后,为了那碎银几两,每天都忙得昏天黑地。除了每个月来例假那几天,她几乎是泡在酒缸里的。
好不容易清醒一次,却现袁心野这两天居然比她回来的还要晚。问穆离离,这小丫头只会闭嘴摇头,估计是被那小子封了口。
穆一念自我检讨一番,每天忙于应酬,她这家长的权利正在逐步被袁心野剥夺···
这次不管有多累,她都打算等到袁心野回来。听到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瘦长的身影闪身而入,穆一念蓦得出声:“你属老鼠的吗?怎么每天都是夜里活动?”
“我···”
袁心野背对着她,不敢回头:“我去给同学补课了···”
穆一念盯着他后背,神情有些恍惚,这小子什么时候长这么高的?上高三的袁心野已经十六岁了,变声后的嗓音浑厚低沉富有磁性,人也比以前更沉默冷酷。
“你最近,是不是背地里干坏事呢?转过来!”
穆一念低叱道:“去找胡三了?”
袁心野硬着头皮转过身,月光挡住了他的半张俊脸:“房子的事,都快三年了还没解决。法院和律师就是个摆设,与其跟他们耗着,倒不如打一顿···”
“打人能解决问题吗!”
穆一念见他脸上有伤,仔细瞧了瞧:“还伤哪了?!”
“没事,不小心擦伤的···”
袁心野说话有些迟疑:“老大,秦陌住院了···”
秦老头这两年靠穆一念当初在g市打拳时汇给他的钱,在八戒家的小吃摊旁边开了家东北铁锅炖,生意时好时坏,但足够解决爷俩的温饱。
自那次吵架后,双方再没有来往。房子虽然落到老头和他儿子的名下,可几乎成了狗蛋的棋牌室。他每天呼朋唤友在那里吃喝玩乐,只给秦老头爷俩一张床睡觉的使用权。
秦陌动不动就被狗蛋一群人当成玩具戏弄,以前即使结巴也会偶尔跟人说话,现在直接变成哑巴似的···
这天夜里,狗蛋鼻青脸肿地闯进来,进门就去找房本,老头早将房本换了地方。
“狗蛋啊?这房子可是我们爷俩的命根子,不能给你的!你欠人家钱就该找你爹妈要,咋能打我房子的主意呢···”
秦老头跪在地上哭得老泪纵横。
“你个老东西!要不是惦记你这房子,老子凭什么帮你对付穆一念?”
狗蛋又踹了一脚,朝他身上啐了一口:“要不是看你还能挣钱,对老子还有用,这房子你能住到今天?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一家老小都什么狗德行···”
“你!”
秦老头气得涨红了脸,他朝自己脸上狠扇了两把:“我糊涂啊···”
“唉吆喂!小杂种···快撒口!”
秦陌一口咬在狗蛋的大腿上,狗蛋低头扇了秦陌两巴掌,气急败坏地打了两个电话。
袁心野最近一直神出鬼没,夜里对狗蛋搞突然袭击。几乎每天都让他在独自走夜路的时候吃上几拳,不是掉进沟里,就是醒来躺在坟地···
可那天他却没能堵到这人,来了秦老头的铺子才觉不对劲。
袁心野尾随狗蛋叫来的那群人到了楼上,听到他们在教训秦老头,本打算甩手不管,可里面突然传来秦陌的惨叫——
穆一念赶到医院时,只有秦陌一个人孤零零躺在监护室,秦老头不知去向。
护士站有个大夫喊他们:“你们是孩子家属吗?赶紧来交钱,把住院手续办了!”
穆一念把钱交给袁心野去办,她拦住大夫问明秦陌的情况。
秦老头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来,袁心野环手抱胸倚在门上就那么盯着他。老头肿着眼泡颤颤嗦嗦地进了病房。穆一念不想理他,起身叫上袁心野走了。
秦老头追到病房门口,干瘪的嘴巴张了张却没出声,两行清泪滑过满脸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