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亦露出疲态,平安觑着他神情,和云巧商量,“要不咱们停下喝口水吧。”
天冷不怎么口渴,但走了许久的路,喉咙被风吹得干。
闻言,最前边的云巧回眸,视线扫过他们腰间,温和的问,“你们带水了”
平安身躯一凜,心底浮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龙虎问,“周围没有山泉水吗”
云巧“没有啊。”
“”
李善捏紧手里的舆图,嗓子低得沙哑,“你怎么知道”
“上次我走这条路就没找到水池。”
李善不信,“你口渴怎么办”
“吃野果呀。”
“”
看日头,约莫午后了,李善又问,“你不饿”
“不饿呀,我早上吃了很多。”
龙虎“”
原来她料到是这副情形,恍惚想起自己没有备干粮,问李善,“将军,你们带干粮了吗”
李善看向平安,后者疑惑,“跟着云巧姑娘还能饿死”
龙虎扶额,“完了。”
秋日有野果垫肚子,自是饿不着,可这个季节,果树光秃秃的未芽,哪儿来的野果,他抱着最后的希望看向云巧,“云巧姐,你带干粮了吧。”
云巧缓缓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龙虎正欲松口气,谁知她说,“带了,但不给你们吃。”
“”
“你们不是想抓野猪吗走,我带你们去,不过说好,我带你们找野猪,猪肉要分我一半。”
“”
这算计,龙虎拍额痛呼,“云巧姐,你变了。”
去年,她不是这样的,找到野果树,他爬树摘果子,她在树下捡,捡到一块后,要他想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了的埋地里,以后饿了吃。
她不该是这样的。
见他表情夸张,云巧笑得更为灿烂,“我是不是胖了呀”
龙虎“”
他像有心情开玩笑的吗
云巧说到做到,箩筐里的吃食没有分一点给他们,唐钝怕吃食坏,买了四十来个煮鸡蛋,她剥开蛋壳,边吃边催龙虎走快些,嘴里振振有词,“你们饿了就走快点啊,抓到野猪就有吃的了。”
她是在半山腰遇到的野猪,被野猪追着连跑带滚下山的,幸好没有滑坡,否则肯定会受伤,领着他们找到大概位置,不见任何野猪的影儿,但雪地有足印,看方向往另外一座山去了,她跃跃欲试的欲追,龙虎含胸驼背,“云巧姐,天快黑了,咱找个山洞过夜吧。”
半个时辰前,李善暗示他掀开箩筐面上的蓝色布,背着云巧,他偷了两个鸡蛋给李善和平安,自己也吃了一个,但还是饿。
而且,暮色笼罩,山里愈昏暗,继续赶路,摔着得不偿失。
云巧杵着树枝,深灰色的衣衫与树干融为一体,疲惫时,分不清她是树还是人,龙虎哭嚎,“云巧姐,走不动了。”
他再不想经历双脚酸软不听使唤抖动的无力了。
云巧放慢脚步,额头冒着细汗,但一双眼亮晶晶的,龙虎心下不妙,来不及改口,她露出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想睡山洞啊,走,我带你们去,那儿有尸骨呢。”
“”
托她的福,龙虎一宿没睡。
倒是李善和平安研究洞里的尸骨后得出结论这些都是大周人。
惨死洞中,十有八九是西凉人做的。
西凉野心勃勃,当年攻占岭关后,一路北行攻破了西州,福安镇许多逃难的村民约莫是被他们抓去修路做苦力了。
这样的话,小灵山的栈道就解释得通了。
尸骨身上套着衣衫,十几年过去,衣衫蒙了灰,瞧不清颜色,且大多朽烂,一碰就坏,天色已晚,他们要在山洞休息,平安担心云巧会害怕,找李善,“要不要找块地将他们埋了”
“明日再说。”
山洞通风,平安出去捡柴火,燃了两堆篝火,将最干净的地给云巧,龙虎在边上看着,心里直犯嘀咕,“将军,平安不太对劲啊。”
平安自幼跟在将军身边,出了名的不解风情,眼下
“睡不着的话出去挖坑”
龙虎立刻止了声,闭上眼,想到不远处堆着几十上百具尸骨,毛骨悚然,哪儿睡得着。
想找云巧说说话,喊了好几声也没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