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又是个晴天。
起床后,云巧就抱着盆去了后院,过了会儿抱着捆柴去了灶间。
再出来时,手里捏了把扫帚。
唐钝低头瞅了眼屋子,唤她,“云巧,我这屋也扫了。”
她身形僵住,挥着扫帚往西屋位置去了。
唐钝探出头,不疾不徐地说,“檐廊也该扫了。”
她顿了顿,迈着小碎步站去西屋檐廊,扫了两遍,硬是没往这边来。
直至出门,都没搭理过唐钝,唐钝表情瞧不出异样,在她出门时,不高不低提醒她,“晌午记得回来吃午饭。”
她仍是没应。
挎个篮子,拎着镰刀,背影匆匆忙忙的。
唐钝问老唐氏,“她去哪儿”
“山里捡菌子。”
老唐氏害怕她不爱惜自己的手又去田里除草,煮饭时故意在她面前提了句想吃菌子,她满心欢喜的嚷嚷去山里捡。
老唐氏道,“往后碰到事儿少凶她,你看她头都不让你梳了。”
唐钝拉开抽屉,拿出里边的木梳,沉默无言。
这些天都是他给梳的头,梳子丢他这儿的,每天洗漱完她就会来找他,今个儿沉得住气,别说找他梳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气性不是一般大。
他道,“我没有凶她。”
担心罢了。
她似乎不懂。
云巧心里,唐钝诅咒她的手废掉,见面就跟沈云翔告状,把自己的手给他看。
出门前老唐氏给她敷了药,黑黢黢的,掩住了触目惊心的勒痕。
沈云翔道,“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唐钝吓唬你的。”
“他脾气不好。”
云巧努了努嘴,腮帮子气鼓鼓的。
沈云翔不容置喙,他和唐钝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云妮对其称赞有加,不像暴躁的人。
思忖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脾气不好你多忍让,别和他起争执。”
“好。”
“不是要进山捡菌子吗先随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河边的芦苇荡,前几天下雨,河里涨了水,芦苇被淹了些,沈云翔让她站在河边小路上,他挽起裤脚,拨开芦苇走了过去。
这片芦苇荡散着许多大石,芦苇拨开,她立刻看到高石上的竹篮。
沈云翔举着篮子,小心翼翼抓着芦苇出来。
她弯着腰,伸长手接竹篮。
篮子里盖着树叶,她掀起。
底下是米,两碗左右的样子,她问,“菌子换的吗”
沈云翔抖抖脚上的水,边穿鞋边道,“家里拿出来的。”
沈老头他们都服徭役去了,沈云花管事,她没有主见,沈云山想吃米饭,她就煮了两顿白米饭,照这种吃法,曹氏留的米粮撑不了几天,他可不想饿肚子。
于是趁沈云花洗衣服的间隙,溜进灶间,舀了两碗米。
“奶知道会打你的。”
米里掺了米糠,摸着膈手,云巧把抓起的米放回去,灵机一动,“跟奶说老鼠吃了的。”
“嗯。”
他重新把叶子盖回去,“我知道怎么说,咱进山把米藏了。”
云巧兴奋地眺向高耸入云的山,笑容灿烂,“能见到云妮吗”
沈云翔摇头,“不知道。”
周围没人,姐弟两没有沿着坡路进山,而是顺着河边走到几处残破的小屋后,顺着腐朽的枯枝进了山。
树影斑驳,草鞋在落叶上踩出清晰的声响。
偶尔惊出几只鸟雀驻足张望。
光线微明,沈云翔轻松找到了熟悉的灌木丛,目光略过柴火烧尽的灰,眉头拧了下。
“云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