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衣服还给人家。”
脱下的衣服被她挂在凉亭的围栏上,提了提松松垮垮的袖子,抱起花往外头走,唐钝放下手边的书伸手拉她,“不等春花了”
“春花不会来了。”
唐钝不知道沈云巧哪儿得来的结论,这会儿是最晒的时候,站太阳底下什么都不做就会中暑,何况是赶路,他跟她商量,“吃了午饭休息会再走。”
“我不饿。”
沈云巧早上吃了两个鸡蛋两碗面,期间又吃了几块糕点,现在一点都不饿。
她挣开唐钝的手兀自往外走,唐钝留不住人,只能跟着,吴婶眼疾手快,回灶房拿了几个馍馍给唐钝,跟唐钝感慨,“这姑娘认死理。”
“气人也厉害。”
吴婶笑了,“是你脾气好。”
其他人摊上这种事,早把亲戚喊来了,哪儿会管小姑娘死活。
两句话的功夫,沈云巧已经穿过拱门没了人影,唐钝担心她跑出书塾迷路,仓促地道了声谢就追了出去,饶他每天都有跑步,追沈云巧也累得不行,在后面喊她稍微等等,人回头看是他,跑得更快。
仿佛又回到过去。
长流村在绿水村背后,他回家得经过绿水村,每次碰到沈云巧,她就像碰到豺狼虎豹似的,转身就跑,仿佛身后有鬼追,都说有些人的眼睛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好几次他想追过去问她是不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
但,沈云巧溜得太快,从来没给过他机会。
镇子跟绿水村隔着好几座大山,大汗淋漓追了两座山头后,唐钝有点体力不支,想停下歇歇,突然看到沈云巧垂着脑袋往茂密的树丛里钻。山里树木葱郁,稍不留神就迷路走不出来了,唐钝拧眉,“沈云巧,你去哪儿”
回答他的是沈云巧被树丛剪碎的身影。
唐钝顾不得累了,急忙抬脚追上。
这儿人迹罕至,茂盛的杂草里只有沈云巧走过的痕迹,唐钝急声提醒,“沈云巧,你走错路了。”
半人高得草晃了晃但瞧不见沈云巧人影,唐钝不得不硬着头皮往里走,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沈云巧始终和他隔着段距离,只够他看到模糊的细碎的身影。
树遮着光,路不好走,唐钝脸颊不知在哪儿被划破了,有点疼,又有点痒,衣服也破了口子,但越往里走,越是凉快。
唐钝隐隐猜到了什么。
待头顶笼罩的阴影散去,炙热的光重新罩上头顶,他竟有点不适应,抬头挡了挡头上刺目得光,回头眺望,苍绿的山林突然变得远了起来。
午正出,未时就到了绿水村村前,三个时辰的路整整缩短了一大半。
“沈云巧”
这一路唐钝喊了很多遍,嗓子近乎哑了。
沈云巧还是没有回头,瘦弱的身形在村道上奔驰穿梭着,紫红色的脑袋像夜里跳跃的光,熠熠生辉,花散在路边也不知,他弯腰捡起,翻阅山岭的花已经有些惨不忍睹,搁阳光下看着有些凄凉,他看了许久,喃喃道,“不好看啊。”
沈云巧一进村就有人看到了,隔着山头喊她,“云巧,你回来了啊,赶紧回家,你家出事了啊。”
“婶子,春花呢”
“春花在大牛家地里呢。”
秦家娶春花的彩礼是半亩荒地,虽说是荒地也是能种庄稼的,春花娘就让春花栽上红薯,能收多少算多少,春花昨天就在地里干活了,远远的看到紫红色的脑袋往地里跑来,边跑边挥着手里的花。
春花站起身,“云巧,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花啊。”
沈云巧挑了捧最大的花递过去,弯腰给她看自己脑袋,笑容灿烂,“好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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