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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成蟜洒了一些微有辛气的调料在肉串上,来回翻腾了两下,道:“这个稍候再说,下各国其状各异,风俗民情各有不同。你也说了,以皇兄之威压,也要二十年才能令下安定一统。想要缩短这个时间,让各立即稳定,见效最快的就是分封制。”
结巴皱着眉头看向李牧。
你这次知道我想说什么吗?帮我说。
李牧也眉头一皱:“写字。”
我怎么知道你想说什么?
莽夫见到这一幕,吃着串喝着酒摇着头,无声轻笑。
阴影中,传来几声温情,且纯粹的轻笑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李牧没有摧毁结巴的纸,今依旧会为结巴做传声筒。
因为他们有过同样的经历——他们都曾以身殉国。
结巴写写画画。
李牧实时汇报。
“分封各国,秦一统下还有何意义?秦王若行此制,我又何必赠其《韩非子》?秦王乃不世出的帝王,只有秦王,才能仅用二十年便可让这下归于一体。相对诸国纷争二百年的时间来看,二十年时间真的长邪?”
“君上此策,会让下封国林立,再现战国乱景,将使华夏自此四分五裂,再不复统一。到那时,君上便是千古罪人,将受后世子孙谩骂万年。君上眼界之长远居下之最,何以出此昏聩之策?莫非当时患了眼疾,双目不能视物乎?”
这段话李牧所的很慢,在场的众人也听的清楚明白。
嬴成蟜摔打了两下肉串,油脂星点落在安静燃烧的炭火上,木炭突然脾气暴躁,噼里啪啦炸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过分了啊,我还没说完,你不听完就开骂是吧?郡国并行制实行后,皇兄会再颁布一道推恩令。封国诸侯继承权从长子继承,改为其长子,次子,三子共同继承。设立王的权柄高于郡守,彻侯权柄平于郡守,关内侯权柄低于郡守。凡彻侯以下诸侯,皆要受郡守节制。”
“如此一来,下既能早日安定,华夏亦能终归一统。此令下达,若诸侯长子不愿,诸侯次子和三子就能吃了长子。再加上皇兄之威压,实施难度等于没有,这回你觉得如何?”
结巴沉思片刻,很是用力摇摇头,继续用李牧翻译器和嬴成蟜交流。
“不怎么样,这令下达确实不难。但诚如君上所说,推恩令彻侯以下才归郡守节制。王下分为彻侯,彻侯下分为关内侯,两代人为四十年。实行郡县制,二十年华夏安定,大治,一统。实行郡国并行制加推恩令,华夏立即安定,五年大治,四十年一统。”
“虽说在安定,大治两方面,君上之策能提前。但推迟一统时间二十年,其弊足以抵消前两者之利。当今下不乱,全凭秦王一人威压,君上能确定秦王稳坐四十年?秦王若死,变数无穷,华夏一统,遥遥无期。君上眼疾是好了些,如今已能看到硕鼠能看到的事物了。”
李牧转述到这,忽然眼睛一亮,高声道:“此计甚妙,我支持君上。”
结巴怒视李牧,道:“我,我,我、我没、没、没写!”
李牧也没狡辩,他很是干脆点点头,大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风范。
“韩非不支持君上,牧支持君上。”
众宾客听了开怀大笑,一一言说。
“大丈夫就该如此坦荡。”
“武安君亡秦之心不死。”
“若非在君上身边,也许现在他便在匈奴边境拉起一批人马复赵了。”
“君上身为皇弟,头痛否?”
嬴成蟜没有搭理这些门客的打,他早就习惯李牧这个论调了。
凡是能对秦国产生不好的政策,李牧都是全然赞同的。
嬴成蟜继续对有口疾的结巴韩非说道:“不是四十年,这个时间一定会少于二十年。我谏言皇兄不分王爵,也就是说,诸侯最高爵是彻侯。能封彻侯的,顶了也就王绾,隗状,尉缭这几个。他们年龄如此之大,撑不住二十年的。”
阴影中忽有抚掌大赞声响起。
“世上能取分封,郡县两制之长,唯君上是也。嬴氏一族好大气运,何以有秦王这种不世出的帝王后,还能有君上这种万载不现的先知者。秦国有秦王和君上在,一统下,实乃定数。”
又有一略带激动之声紧随其后。
“治国之道,君上越始皇帝远甚。始皇帝若能让位与君上,为苍生之福,乃下之幸,必是一段千古佳话。”
嬴成蟜重重叹了口气,无奈道:“怪不得总有人以为我要造反,你们再继续说下去,连我自己都想造反了。韩非说话,刚才你骂我骂的那么爽,现在不得夸我两句?”
陷入思索的韩非结结巴巴道:“君,君,君上,无,无,无眼疾也。”
众门客开怀大笑。
“哈哈哈。”
“韩非子不忘初心,不忘初心。”
“以君上心性,怎能忍受如此言语?”
“韩国之所长,毒舌矣。”
嬴成蟜将烧烤架上的肉串尽数翻了个个,轻笑着道:“我看出来了,你是故意的,我说了韩国你不欢喜,打击报复。你要这个态度,我就不得不多提几句韩国了。今日你我便探讨一下韩国民风之变,亡国之厄,顺便给你更正一下你的法家治国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