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山村的人都以为她只是在顾勇大叔那里学了一点点皮毛而已,从没人敢找她看个头疼脑热啥的。
这样倒好,也给她省了麻烦。
这个村,民风一点儿也不淳朴,除了个别几家对原主一家还可以外。
剩下的人都心存恶念,她一点儿也不喜欢。
只要没把苏小西留在这个魔窟里,她在那个村就没有软肋。她也不用如原主一样天天赶回去受虐。
“我那二叔和奶一家最近如何了?”
提到这个,秦北想起了回到村时,那王婆子和几个好事的婆子闲谈的模样。
思忖了一番,还是如实相告。
“你奶逢人就说你不孝顺,家里的活计也不做,整日泡在城里也不回去看她,做工的工钱也不知道托人带回去。”
“她还说你是……是白眼狼。”
苏软软面无表情,仿佛这些话是在说一个外人。
她拿起碗,替秦北盛了一碗汤。
这才悠悠开口,“管她呢,只要她不嫌嘴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去。”
“可是,她这样败坏你的名声,这些话,迟早会传到慕公子的耳朵里。”
古人重孝道,苏软软知道,秦北怕王婆子给她扣上不孝的帽子。
况且,她在村里名声已经毁成那样,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苏软软不在乎,她想慕白应该也不在乎吧?
苏软软道,“若有人问你有没有见过我,你就说见了,吃住都在豆腐坊,很忙很忙的。你可不准告诉他们,我这里的地址。”
“哦,晓得了。”
而另一边
慕白在回书院的路上,遇到常来找他写信的一对夫妻,他们告诉他城南有一位独居行动不便的婆婆想找人代写书信,问他能不能过去。
慕白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当年他和母亲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便是被一位好心的婆婆收留,她早年死了女儿,后又没了老伴,一直一个人住着。
可怜他们母子二人无依无靠,便租给了他们一间屋子,还给母亲介绍了一些挣钱的活计。
母亲一直待婆婆如亲母,为她养老送终,在她弥留之际,将院子留给了他和母亲。
留给他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对于独居的婆婆,他是没法抗拒的。当即问了详细的住址,便往那边走了。
这附近真的属于城中的贫民窟,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他很少过来,更不清楚四弄巷在哪里。
茫然的走在路上,忽的几个红透了的杏儿滚到了他的脚边。
慕白往前看去,一个姑娘似乎是被人碰了一下,胳膊挎着的篮子倾斜,篮中满满当当的杏儿撒了小半筐。
那人更是没有一句道歉的话,抬起步子便跑了。
其他路人只看了几眼就离开了,根本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那姑娘气的一张白净的脸上瞬时变得通红,嘟囔了几句后,只能放下篮子,弯腰去捡杏儿。
慕白弯下身子,将他脚边的几个杏儿捡了起来,又走了几步将附近的杏儿都捡在了手里。
两只手都快拿不住了。
他又往前走了十几步,将手中的杏儿轻轻放在了篮子里。
这杏儿熟的正好,带着浓浓的芳香,刚刚经过磕绊,若他再暴力的放进去,恐怕就损伤了。
苏荷正蹲下身子往篮子里放杏儿,却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很小心的将杏儿放了进去,金黄中带着一抹害羞红的杏儿将那人的手指衬托的格外白皙,指甲修整的整整齐齐,带着淡淡的粉色。
在她的生活环境中,从未见过这样干净又白皙的手。
苏荷缓缓抬头,看到几步之外一皮肤白皙,五官清秀的男子。
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浑身散着读书人的气息。
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中没有轻视,更不掺杂任何恶意。
如汪清水,霎时间搅乱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