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可就连我自己的说话声,此时都被这令人眩晕的耳鸣声给吞没了。
听觉被耳鸣声吞噬,我也感受不到小阳在给我的手臂做什么,鼻腔里的血腥味也渐渐淡去,就连我的视线,也貌似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膜,变得模糊。
我丧失了所有的感官,唯一拥有的,就是那无休止,且愈演愈烈的痛感,最终,我眼前一黑,疼昏了过去。
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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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识逐渐模糊了,似乎真的变成了一只丧尸,如果我自己真的死了,只希望小阳,能够照顾好小云和秦月,带他们活下去。
痛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但我却感受不到丝毫的麻木。
都说,当人在长时间被痛觉折磨下,会产生一定的耐性,但这病毒带来的五脏俱焚的灼烧感,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不仅仅是在灼烧我的肉体,仿佛还在灼烧我的灵魂。
中途,我断断续续醒了很多次,听见了秦月焦急的呼喊,听见了小云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小阳的哽咽。
枪声,咒骂声,打斗声,以及丧尸的嘶吼声。
我失去了一切感知,如同一个植物人,任由他人摆布,我的世界,只剩下痛苦,和脑海里无尽的耳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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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时,我正身处一张老旧的床铺上。
我感觉很疲倦,全身没力,左右摇晃了一下脑袋,脖颈都会感到一阵无力的酸软。
房间不大,但很安静,那股耳鸣声也消失不见,柔和的阳光越过窗户,投射到洁白的地板上,明晃晃地,将房间照映得更加明亮。
柔和的风吹动白色的窗纱,吹到我脸上,让我有些恍惚。
“我这是在哪?”
我吃力地抬起双臂,而两根手臂上,都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看着那红润健康的手指,我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有尸变。
“没有尸变,我没有尸变!”
就算身体虚弱,此时的我也忍不住想要撑起身体,好好看看自己这个奇迹一样的男人。
费了好些功夫,我才从床上艰难地坐了起来,缓缓撕开了那被缠绕的纱布。
纱布被一层层掀开,露出了里面的伤口,奇怪的是,以往一直保持溃烂的伤口,如今竟然奇迹般地愈合了。
也不能说是愈合吧,也就是结痂了,但这也是一个好兆头不是吗?并且一直伴随我的麻木感,也随着它的结痂,消失不见。
我眼眶竟不禁湿润了,我本以为遭受如此痛苦的折磨,结局一定会变成丧尸,但眼下,我竟然依旧完好,并且一直困扰我的东西,也不复存在了。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我一时间兴奋不已,当然,这里的劫,是指那让我差点痛死的感觉,这一次的感受,也不亚于死过一次了。
良久,我才将激动的内心平复了下来,开始思索这是个什么地方。
双脚踩在了冰凉的地上,紧接着,我扶着床,颤颤巍巍地撑起身子,开始向着窗口走去。
趴在窗户上,远处是一座座层峦叠嶂的山峦,青色的山峰好似一个个坚挺的巨人,伫立在远方,而眼前,则是一片绿色的草地,草地上停着我们的那辆白色的家庭越野车,周围游荡着几头牛和几只羊。
我再将视野拉近,楼下的庭院里,秦月三人正坐在篱笆里,貌似在晒太阳,而他们的旁边,还坐着两位年迈的老人。
小云似乎有感应似的,放下了手里的书,抬起头,向我看了过来。
看见我的那一刻,她呆愣住了,紧接着,泪水夺目而出,放下手里的书,冲进了屋里。
楼梯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木门被瞬间推开,此时的小云委屈得就像是走丢了的孩子见亲人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她冲上前,一把抱住我,这一抱,我腿一软,差点没撑住摔了下去。
“哥!”
她也只是哭,没有说话,将头死死埋进我怀里,很快我就感觉到胸口一阵湿热。
秦月和小阳也先后冲了进来。
秦月也哭了,站在一旁,合上双手喜极而泣,而小阳,虽然眼眶湿润,但却没有掉眼泪,他走上前,握住我的手臂,激动道:“林哥,你命真大!”
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了两个人,是那两位年迈的老人,他们微笑着点点头,笑容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