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自己想要留下来的理由,如果没有牵挂,他自然会毫不犹豫跟着我们走,但她的爱人,却埋葬在这里,埋在学校东边的一棵老杏树下面,他舍不得离开。
当然,就算如此,我也不可能让他留下来,因为留在这,和等死没有区别。
“再观察一下吧,如果明天的丧尸的数量比今天多,我们就得准备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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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阳和我在校门口清理丧尸,或许是感染时间变长的缘故,近几天的游荡到镇上的丧尸,都带着比以往更为浓郁的尸臭味,身上的大部分皮肤已经坏死灰,露出里面被病毒侵蚀得不成样子的暗黑色死肉和骨头,整体的变化,变得更加腐败,更加残破。
“我的妈,这群东西是进化了吗?怎么能臭成这样?”
小阳戴了五层口罩,一手拿着木棍削成的长矛,一边刺向丧尸的头颅,一边抱怨着。
我没有回答,看着这群如恶鬼模样的丧尸,心里愈不安起来,继续待在这,真的不是长久之计,可能最近就得离开了。
撇开尸群的危险程度不说,一旦天气开始炎热起来,光是这丧尸散的仿佛酵了千百年的的臭味,恐怕就足以把我们憋死在这。
我抬头看向站在房顶巡逻的秦月,她也是眉头紧皱,盯着下面的丧尸,满脸愁容,紧接着,我的目光和她对视上,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我明白,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清理完丧尸后,已经是下午,小阳坐在楼顶,继续写着那本笔记,但他脸上已经没有了以往的从容,而是布满了焦虑和不安,他每写几下,就会拿起望远镜,看向那座大桥上尸群动向。
“小阳,我们得离开。”
他笔尖顿了顿,沉默了良久,才轻声道:“林哥,我舍不得,我不能扔下阿澜一个人在这,让她整日被这些吓人丧尸围绕,我做不到。”
虽然他平日有些中二,没有个医生的沉稳形象,但对于情感这方面,他却固执得像块永远不会碎裂的石头,深沉得不成样子。
只有我知道他爱人这件事情,小云和秦月都不知道,关于他们俩的许多甜蜜的往事,他都在寂静的深夜和我诉说过,每当回忆起这些往事时,他嘴角总会情不自禁上扬,眼里含着浓浓的温情。
让我既吃惊羡慕,又让我对她爱人感到惋惜。
他们的爱情长跑让我感到吃惊,青梅竹马到现在,二十一年的感情,刻骨铭心,可不是说放下就放得下的,所以离开之事他犹豫不决,我理解。
但我绝不可能留他在这,既是为了他的安全,也是为了我们日后的安稳,一个医生放任他在这等死,这和在沙漠里将宝贵的水倒掉有什么区别,就算绑,也得将他带走。
这我试图说服他,“但我们可以将校门关上,里面没有活人的气息,丧尸是不会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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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找到一个足以让我们安定的地方,到时候再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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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这里相当于等死,你答应过阿澜,会好好活下去,你忘了吗?”
这句话一出,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小阳身体开始颤抖起来,眼泪再也绷不住,他哽咽道:“我没忘,我只是,只是舍不得她。”
见状,我也不再说话,他再一次崩溃了。
我来到楼下,和秦月商量了一番,决定先将能够携带且重要的物资集中起来,再搬到车上,未雨绸缪,到时候离开,也不会手忙脚乱。
我们总共有两辆车,但那辆小货车,已经濒临报废的地步,开的太远,就会自己熄火,要缓好一会儿才能重新启动,用来短途拉货还行,但要长途跋涉,估计够呛,可能开不了多远,就会罢工。
整个下午,我们都在安整已有的物资,小阳没有反对,而是默默帮着我们一起搬运,这也相当于默认了我们的决定。
他对我说:“林哥,如果以后我们安定下来,我要回来的,把阿澜带回去。”
我说:“好。”
傍晚,我依旧站在楼顶,用望远镜观察着大桥上的动向,大桥上徘徊着许多丧尸,令我安心的是,他们暂时没有目的性,只是在桥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还没有大批大批地往小镇移动。
但后来我也才明白,我在这时犯了错误,北方尸群的数量庞大,这让我只关注了北方的动向,却没有注意到东方。
小镇的东方是一片有些年代的老树林,而我并不知道,在树林深处,一群同样不可小觑的尸群正在向着我们缓缓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