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见礼后,郑大夫人问:“公主怎的过来了?”
姜明熙一脸愧色:“听闻这边三叔和三婶闹了挺大的动静,就过来看看,刚才问了宁月才知道,竟然是我之前不慎和三婶说漏嘴的话,引来了如此风波……”
郑大夫人惊诧出声:“是公主和三弟妹说了皇后的事和安胎药有异的?”
姜明熙被打断话后愣了一下,被追问后,咬了咬唇点头道:“是,我之前并不知道这些事要瞒着三婶,那日来看她时说漏嘴了,没想到……”
她有些不好往下说了。
郑大夫人有些急了:“既如此,公主之前为何不跟我们说你说漏嘴的事呢?弄得如今这局面,我们都猝不及防的。”
她这话,问得有些冲了,像是质问一样。
姜明熙都被问住了,怔怔的看着她。
安阳伯夫人忙拦着郑大夫人道:“大嫂,你急糊涂了?公主无心之失,而且她也不知道我们要瞒着三嫂这些事,自己说漏嘴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啊?可怪不得公主啊。”
郑大夫人也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忙道:“公主别误会,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只是……”
其实就是怪姜明熙了,所以她也一时间无法往下解释。
姜明熙勉强的笑了笑,低声道:“无妨的,总归也是我的错,婆婆怪我是应该的。”
郑大夫人僵了僵脸色,有种一拳打在泥泞里的感觉,动了动唇却不知道如何说了。
安阳伯夫人在一旁笑道:“公主别误会,大嫂真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件事怎么都怪不到公主的,是我们事先没跟公主说过要瞒着三嫂,公主可不要引咎自责啊。”
姜明熙依旧是勉强的笑笑,还是垂着眼睑一脸不安无措,有些自责的样子。
郑大夫人瞧着姜明熙这番娇柔无辜的模样,心中突然有些微妙的想法,一时间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就是觉得姜明熙这幅样子刺眼得很。
安阳伯夫人见郑大夫人没说话,还目光奇怪的看着姜明熙,她也不好横跳在婆媳中说太多,便示意郑宁月说句话。
郑宁月也忙询问:“母亲,四婶,眼下最要紧的是三婶,不知道三婶态度如何?你们劝住她了么?”
郑大夫人平复心绪,摇了摇头沉声道:“她态度坚决,说要么处置了昌华,要么就和离,认定了就是昌华害了她的孩子,连以前两次小产也都认定是昌华,眼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郑宁月道:“可若是堂弟做的,她想要如何处置堂弟才肯罢休?”
其实她们都知道,事情就是郑昌华做的,正是因为知道,之前才瞒着阙氏安胎药的事情,就是为了保住郑昌华。
所以郑宁月直接问在点上。
郑大夫人揉了揉眉心,凝声道:“她想要昌华的命。”
郑宁月面色微变。
如此,便就难了。
三房就这么一个独苗,莫说要他的命,只怕废世子位都难。
若非要处置,也只能是和郑风华一样,废去世子位配离京,要命是不可能的。
姜明熙斟酌了一下,低声道:“若当真是堂弟做的,眼下想要让三婶息事宁人,也只能尽量让她满意了,不过,或许可以给些补偿,让三婶做些退让,保住堂弟的命。”
郑大夫人抬眸盯着姜明熙:“公主是有何高见?”
姜明熙道:“三婶没了孩子,便就给她一个孩子,让她的孩子做世子,换她退让一步,饶堂弟一命。”
郑大夫人闻言没说话,还是在看着姜明熙,想着什么。
安阳伯夫人无奈道:“可是三嫂伤了身子,很难再有孩子了,而且也来不及了啊,她如今就闹着要处置昌华,闹着要和离。”
姜明熙提醒道:“四婶,我的意思是,过继一个孩子给三婶。”
这话,安阳伯夫人听着愣着了。
郑大夫人方才就明白了姜明熙的意思,所以没什么反应,只是收回了打量姜明熙的目光。
姜明熙的这个提议,算是眼下最妥善的解决之法了。
思量片刻,她道:“我进去再和三弟妹谈谈,你们在这里等着。”
说着,便转身又回了阙氏的屋子。
安阳伯夫人对姜明熙道:“还是公主聪明,我和大嫂在里面说的口干舌燥,愣是想不到这个劝三嫂的点子,也是一时间忘了为母之心了,现在看来,怕也只能这般才能让三嫂退一步了。”
姜明熙笑笑:“四婶谬赞,我也只是这次险些被害得绝子,能站在三婶的立场来看待此事,才能瞧中症结所在罢了。”
安阳伯夫人点头,便看着阙氏的屋子那边,等着郑大夫人再进去相谈的结果。
姜明熙便也没再说话,等着郑大夫人出来。
郑宁月在一旁,目光若有似无的打量着姜明熙。
刚才不只是郑大夫人觉得姜明熙有些不对劲,她也感觉到了。
只是究竟哪里,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郑大夫人进去了半炷香再出来时,神色虽然依旧沉重,却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和阙氏谈过了,阙氏肯退一步,却不是要过继其他三房的孩子,而是想要自己物色女子给怀阳侯做妾,生下儿子后,养在她膝下算作嫡子,继承怀阳侯爵位。
而郑昌华,要打断一条腿,遣还祖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