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兄弟俩却没有再找他们的麻烦,仿佛他们已经全死了。
苏蓁看向男朋友,“所以另一个版本,应该是从徐淩视角出,讲他如何凄惨,原本家庭和睦,一朝被魔修灭门掳走,在魔修巢穴里受尽折磨,又被魔修控制了百多年,乃至做出害死恩人之事,他心里痛苦悔恨不堪,还得被两个斤斤计较的仙尊记恨,提心吊胆一千多年?”
萧郁:“……你真聪明,基本上,在某些人看来就是这样的。”
沧溟仙尊沉默了一会儿,“所以外面都是这样传的?”
苏蓁摇头,“不,其实外面没几个人知道。”
只是在另一个世界有无数人知道。
沧溟仙尊似乎也很无语,“他确实是被那个魔修控制,才这么做的,但你不妨问问他,他体内的牵神秘印是如何烙下的。”
苏蓁顿时了然,“不用问,这个我也会,这东西唯有承受者自愿,施术者才能完成。”
这自愿的前提可就多了。
“不错。”
远处忽然响起一声虚弱的应答。
玉尘仙尊缓缓站了起来。
因为肉身与元神皆被重创,灵力也被封锁大半,他的动作十分迟缓,四肢仿佛也很是沉重。
他一手扶着廊桥的栏杆,一手拄着剑,脸色惨白,漆黑的眼眸里蒙着暗沉阴霾。
“我是自愿的。”
徐淩淡淡道,“在那人的密室里,我求他不要杀我,我不知道他要用我的身体做什么,但我知道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也算是符合自愿的要求了。
那魔修手法精妙,埋下的咒印,并不曾被人觉。
当然也是因为他区区一个沾了恶瘴的凡人,顾家没几个人在意他。
他们只是瞧不起他,觉得他身份低贱,不配成为本家三少爷的弟子,才在顾沄收徒时出声抗议罢了。
带着那样的咒印,徐淩完全没法反抗那魔修,但凡后者动一个念头,就会全然夺舍他的身体。
“……但后来顾沄教你修行,你修为渐长,应当也对这种恶咒有了更多理解,这期间,你就没想过向外求援,或者自己寻找破解的方法?”
苏蓁问道,“亦或是你不敢冒险,只要你活着就好,是吗?”
“那人终究也只是天仙境,他的咒印并非无懈可击,我确实想过,但是……”
玉尘仙尊闭了闭眼,“是。我终究不愿冒险。”
后来魔修操控他的身体,趁着顾沄修炼虚弱之际,窃取了碧珑珏,将之害死,然后将这宝物带入了魔界。
魔修拿到此物,转手就将工具人徐淩杀了。
但他没死成。
苏蓁点头,“……柳云遥的祖先救了你。”
玉尘仙尊似乎并不惊讶她知道此事,“不错。”
心地善良的魔族,绝对是少数中的少数,但有时候只是顺手为之,不付出太大代价就能做一件好事。
某些魔族确实也会这么做。
“那个魔修好歹也是天仙境,却没能将你彻底杀死,你当年修为还是比他差一些吧?”
苏蓁好奇地道:“你必然早有准备。”
玉尘仙尊无声颔。
苏蓁没再说话。
那魔修显然没有时时刻刻监控他的动向。
所以,他必然有机会将这些告诉救命恩人,却没这么做,而是暗地里去收集保命的手法。
玉尘仙尊忽然开口:“我之所以能活下来,除去被魔族救了之外,也是因为师父给我的另一样法宝,在我受创后它就自行毁损了。”
苏蓁没想到他会直接这样说出来,“这是你向他要的?”
他微微摇头,“不,师父说怕我被那魔修报复,主动给了我一件仙器,用来护着我的元神。”
苏蓁:“……”
苏蓁什么也不想说了。
短暂的安静之后,她扯了扯嘴角,又道:“后来你改名换姓拜入天元宗,但你知道天都的两位仙尊,就是当年与你师父交好的堂兄们,或许早晚有一天会找到你,也随时有可能杀了你。”
“不错。”
玉尘仙尊看了她一眼,接着对上另一双冰冷森然的蓝色眼眸。
他并不准备和萧郁对着干,默默挪开视线,看向云雾缥缈的山崖,以及远方辉光朦胧的神树。
“冕下,你年少丧母离家,令尊又是那样的性子,故此你对我有几分依赖,我察觉了几分,但你终究年轻,有些想法或许只是一时,而我前途未卜,这是其一,我被天道感召,知道唯有保护她才得一线生机,故此无论如何,我只会向着她,这是其二。”
玉尘仙尊停了片刻,“你聪慧勤奋,才华横溢,无处不好,当年你结丹时,我就想,你日后必然成就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