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郁恍若未觉,还是听她说话才回神,又见她从头到尾都没看她那个师父,一直盯着自己。
他哪还不明白这是不想搭理的意思。
“?”
苏蓁觉得姓萧的可能傻掉了。
他先是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们的手,接着眼中浮现出喜色,仍是那种毫不掩饰的鲜明愉悦。
“走吧。”
萧郁微笑着说道,也不曾抬头去看高处的人。
苏蓁站在他旁边,稍稍转了身,背对着师父,无声地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
于是,玉尘仙尊眼睁睁看着两人消失在原地。
他方才想要说话,甚至想要阻拦,偏偏全身灵力如同被锁死一般,半分都调动不得,也无法出声音。
他眼中最后的画面,便是一大一小两只手并在一处,皆是莹白似雪,光滑如玉,指骨亲密相抵。
忽然间,他感到脑际一阵剧痛。
恐怖的灵压惊涛骇浪般袭来,眨眼间穿过肉身,几乎要将元神挤压碾爆。
“姓徐的,你若再来打扰她一次——”
那声音低沉又冷酷,语调毫无温度,“我会把你和你那小徒弟一起切碎了丢到魔界当饲料,你且看看我是否说到做到。”
他伸手扶额,摇摇欲坠地后退一步,整个元神都在对方的灵压里颤抖,仿佛随时都会爆裂成碎片。
那一瞬间,整个危云峰都剧烈震颤了一下。
山腰坊市里,灯笼牌匾摔落在地,树上颤颤落下枝叶,膳堂里杯盘倾倒,椅凳晃荡不止。
那些吃饭的年轻修士们,不由扶住桌子,满脸惊讶。
“别怕。”
有前辈安慰道,“大约是座或是哪位长老,运功时出了点岔子,你瞧,这不是很快过去了?”
这混乱确实很快止息,多数弟子见怪不怪,显然经历过不止一回。
此时此刻,苏蓁已经站在凌霄峰内,也遥遥感到危云峰的异动。
她松开了攥住对方拇指的手,“……前辈怎么说的?”
萧郁眨眨眼,“你方才让我威胁他,我就威胁他了,说他若再打扰你,就杀他和他小徒弟,切碎了丢去喂魔物。”
苏蓁忍俊不禁。
萧郁略有些忐忑,“还好吧?若是不合你心意,我再去放几句别的狠话。”
苏蓁:“……都要切碎了,还能再狠到哪去?”
话虽如此,她自己也能想出很多更生不如死的折磨人的法子。
萧郁闻言微微扬眉,“你是真要我回答这个问题呢,还是就随口吐槽一下?”
苏蓁顿时知道这家伙也懂得很,“吐槽是何意?”
于是萧郁费了不少口舌,终于将这两个字讲明白了,“你师父这种,就属于槽多无口的情况。”
苏蓁乐了,“倒也贴切。”
遂环顾四周,现自己立在凌霄峰东侧。
前方是一座澄澈如洗的碧湖,湖上倒映着夜影月色,满天星光。
湖畔一侧是葱茏树林,松柏青冉,修篁苍翠,另一侧便是山崖,云雾苍茫,依稀可见万顷树海,顺着山势一路向下。
苏蓁眼神一顿。
在湖畔接近树林的那一边,一座精巧的二层木质小楼,形如画舫,静静矗立在湖上。
那楼房三面临水,正门前延出一座木板平台,栏杆低矮横斜,又摆着长凳方桌,乍看宛如悬浮在水上,下方由湖石支撑。
平台后方延出一道木板桥,仿佛一轮弯月般横跨水面,连接着岸上。
桥边也铺了一条曲路,青石方板夹着碎鹅卵石,路边尽是玉簪、紫兰、水甘草,还有两架斜对着的木质长椅。
苏蓁眨了眨眼,“……前辈的住所?竟是没有院墙的?”
萧郁颔,“一开始有,后来我境界高了,就拆了,你不觉得这样更好看?”
苏蓁点头赞同。
反正以他的修为,在这附近设几个结界,周边就不会有人再靠近,而且这地方本来就偏僻。
她望着那栋漂亮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