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郁神情缓和了两分,却也仍然不怎么高兴,只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说是说完了。”
萧郁淡淡道,“该拿出点行动来,你的赔礼呢?”
苏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玉尘仙尊低声开口:“萧师叔——”
然而才说了三个字,他整个人猛然一震,身形僵在原地。
“看不见我们在说话?你算哪根葱,有你插嘴的份?”
萧郁没好气地道,随即又看向苏蓁,“你有想要的吗?”
苏蓁想想也还真没什么。
萧郁瞧出这意思,“要不把他的灵石拿了?”
……你搁这打劫呢。
“无所谓,前辈怎么高兴怎么来。”
最初她还有点恼火,但是这会子看来,萧郁似乎比她还要生气。
苏蓁已经怒意全消,甚至还很想笑,“对了,劳烦前辈让他接下来这段时间不要找我,别拿神识去乱搜我在做什么。”
萧郁望向树下的白衣男人,“也是,省得惹你烦心。”
说着眼神一凝。
他施咒快得惊人,也只一瞬间,就飒然转身,“走吧,除非你还想和他多说几句。”
玉尘仙尊后退了几步,扶着额头坐在了石桌旁边,似乎没看见庭院里还有两个人。
这也是被精神异术影响的后症,不过修为越高恢复得越快。
苏蓁直接闪身到院外。
萧郁出现在她身侧,随手递给她一枚小小的符石,“这里面存了不少灵石。”
苏蓁:“…………我不要他的钱,你自己拿着吧。”
萧郁随手装起来,“我最不缺的也是钱,只是看他不爽。”
他们踏出院门,来到山巅的台阶上,顺着蜿蜒的石板路下行。
夜幕尽头泛起绀青,黎明将至,天边一弯惨淡的弦月,渐渐隐没于云雾中,又在初绽的曦光里消融。
苏蓁停下脚步静静地望向前方。
群山峰峦起伏,远方旭日东升,灿金朝阳穿云破雾而下,照耀着危云峰万顷苍茫树海。
欣赏了一会子日出,苏蓁侧过脸微笑道,“多谢前辈了。”
“不客气。”
萧郁很实诚地道:“我是真觉得你可以不和我客气。”
苏蓁颔首,“我尽量。”
“嗯,我猜你一时半会做不到,问题不大,慢慢来。”
苏蓁默默点头,“我师门的丑事……”
“这不算什么。”
萧郁打断了她,“我不是说他的好话,我极厌恶此人,但比他更糟糕的修士我也见多了,而你们毕竟有五、五六十年的羁绊吧?一定也曾有处得很好的时候,你师妹是三十年前入门的?”
苏蓁又摇头,“她来还不到二十年,嗯,而且我和师父不能说处得很好,曾经也只是还行罢了。”
自己入门时年纪小,大师兄虽然教过她几回,但姜望那性子不与人亲近,故此他们之间也不太交心。
反倒是危云峰长老们的徒弟,其中好几位都与她熟络,曾经将她当妹妹乃至女儿一样照顾。
要么就是如同小伙伴一般,早年与她一起玩闹,自然也会讲起与师父相处的事。
长老们性子不同。
有的和蔼亲切,温柔细致,对弟子事事关怀。
有的常年闭关,徒弟二三十年都未必能见一次师父。
有的严肃刻板,对弟子说十句话有九句是训斥,要求极为苛刻,在检验修行成果时,但凡有一点不满,就是重罚。
还有的对弟子不闻不问,扔几本书让徒弟自己学习,徒弟还不敢去问,怕打扰师父惹其厌烦。
有些事简直离谱到让她纳闷,为何这种人也能当长老收一堆徒弟。
后来很快就明白,当长老不是因为教人教得好,而是因为有本事境界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