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想的要嘴硬很多,”
储婷走到周小婷身边,说,“看着吧,很快你就要出局了。”
周小婷看着她离开,她手指紧紧抓着门把手,只感觉头晕脑胀,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样,她抬头摸了一下额头,果然很烫。
怎么总是烧呢?周小婷觉得自己这身体真是越来越没用了,换个季已经烧两次了。
下午回家,周小婷开车顺便去医院拿药,路过急诊的时候碰巧遇到一个心梗还没有转科室的病人,在急诊抢救无效宣布死亡,周小婷坐在长椅上,看着远处的场景。
中年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张大嘴崩溃大哭,医生护士都看惯了这种场景,而旁边的两个实习生互相看了一眼没忍住转过身偷偷哭,家属把男人从地上艰难的拽起来,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停住哭泣。
路过周小婷旁边的一个护士和另一个护士说,这人在送来的路上就已经不行了,家属非要送医院救治。
不知不觉在长椅上坐了好久,或许是烧不舒服的原因,周小婷感觉心情非常不好。
医院的急诊总是有人,说不定哪天自己也会躺在那里,而席城山,会不会像那个男人一样痛苦?自己的存在怎么总是会给别人带来痛苦呢?
其实做过那次手术之后,自己就像是重新活了一次,对于死亡也没有特别恐惧,而心里焦虑的是自己有限的时间里,到底能为席城山做些什么,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日子,但还是和席城山领证,还是和他结婚,周小婷双手抱头弯下腰。
储婷说席城山很累,可席城山在自己身边从来没有透露过这些,甚至连疲倦都没有,他一直都是照顾者的身份来迁就自己。
她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外面天气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开车回家后,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原来已经到了冬天,在她的印象里,冬天对于老人,对于久病的人,是一场很大的劫,一个冬天,熬不过去的人太多。
席城山也知道这些,所以,每一年的冬天,他都格外小心翼翼。
祁心和柏浅浅在客厅看电视,周小婷进来后对她们说外面下雪了,两个小孩兴冲冲的跑出去看雪,周小婷笑了笑,去了楼上。
烧没有胃口,朱莉来叫她吃饭的时候她拒绝了,吃完药侧躺在床上,她没有关上窗帘,外面雪越下越大,大块的雪花从天上落下来。
周小婷拿出手机对着外面拍了一张照片给席城山过去,或许是真的很累,这些天都没有给自己打电话。
席城山收到周小婷来的照片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北城家里的院子里了,工作永远做不完,可老婆一个人在家里,实在让人不放心。
周小婷是那种表面大大咧咧其实内心很敏感的人,只要一个人待着就会想很多,席城山最怕的就是周小婷想着想着想不通了,然后再把自己推出去。
周小婷也确实这么做了,但席城山打算让这件事悄悄的过去。
周小婷躺在床上睡不着,她翻来覆去的回想起储婷那张脸,心里不停的在想,为什么呢?席城山身边那么多优秀的人凭什么最后他却和自己结婚了,席城山本来有很多好的选择,自己就像是…………就像是席城山生命中的一个劫难。
是不是等自己离开了,他的人生才能重新步入正轨?
卧室门被推开,周小婷想的太入神没有注意身后人的靠近,等席城山的手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周小婷吓得身体回缩一下,她转头看着席城山的脸,慢慢睁大眼睛,随后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嘴一撇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她还觉得有些丢人,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蒙上头。
席城山脱下鞋子上了床,强硬的掀开被周小婷拽的紧紧的被子,把周小婷抱进怀里。
他没有问周小婷为什么哭,任由怀里人泄情绪,周小婷的眼泪和哭声像是岩浆滴在席城山的心脏上,烫出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
“对不起,”
周小婷哭着说,“都是因为我,你才那么累,你本来可以不用这么累的。”
“是因为心疼我哭的?”
席城山吻了一下周小婷的额头,他神情一顿,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体温枪给周小婷量体温。
“没事,”
周小婷推开体温枪,因为刚才哭的太厉害嗓音有些哑,“我吃药了。”
席城山给家庭医生消息,让他过来给看一下。
“吃药了还烫,”
席城山开玩笑说,“还是要挨一针才行,不听话。”
周小婷抬头看了席城山一眼,在他下巴上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