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心里突生了不好的预感,皇兄迟迟不愿意立沈钰为太子,不止是因为大皇子一直未找回,还有是因为沈钰难堪大用。
沈钰被柳贵妃与柳氏一族苦心经营着聪颖好学、仁慈友爱的好名声,可身为皇家人,都有眼睛看着,声名在外的二皇子纵然生得一副好的皮囊,腹内皆是草莽。
如果他只是愚笨一些也便罢了,将来做一个守成之君也未尝不可;可是他除了不爱读书上进,还生性残暴,视生命于无物,性格喜玩,男女皆喜。
这样的人怎么敢把皇位交予他。
再加上柳策这样一个强大的外戚,若是真传位于二皇子,恐怕要不了几年这江山就要改朝换代了。
沈钰不行,沈澈心里突突的,恨不得立刻马上就把这羊皮诏书拆开来看。
他们沈家的男儿,做了皇帝的个个都会英年早夭,不是高处不胜寒,而是实在是太勤政……
不然这个大殿为什么要取名叫勤政殿。
沈澈他一点都不想,一点都不想,真的。
想他风光霁月,俊杰天下的京城第一公子,怎么可以早生华,英年早夭;他没有别的理想与爱好,他只想继承他家的王位继续逍遥。
沈澈的拒绝都快要透出实质,迫切希望皇兄能改变心意,另寻良人。
只可惜,景和帝并不能理解堂弟心中的远大理想,他看着沈澈,眼神里有殷殷期盼:“我曾经请求过皇伯父,请他出山……,可惜他心如止水,已经无心于朝堂,以后大月就拜托皇弟多为看顾了。”
沈澈说不出话来,心中的想法一瞬间得到了证实,他心里像是被喂了一碗黄莲一样苦得说不出话来。
最终,沈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把诏书高举过头顶:“皇兄,请您收回成命!臣弟实在是不能当此重任。”
“咳……”
景和帝早已预知了沈澈的拒绝,眼里无不是写满了释然,他这位堂弟,自小聪明绝顶,却是个好玩的性子,事非正义分明,从不做为非作歹的事,若是沈钰有一半沈澈的品性,他又何尝后继无人。
景和帝只是扶起沈澈来,温声道:“皇弟,你可还记得小时你打翻了皇祖母的白瓷花瓶,你用泥捏了一个刷上白漆的事。”
想到小时候的糗事,沈澈不由地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没想到皇兄还记得,那是我仿得最像的一次,皇祖母到现在都没有现。”
景和帝也是笑,沈澈哪里会知道,他以为的瞒天过海,只不过是他寻了一只相同的瓶子替他补上的。
这样补锅的事还不止一次,只是很多沈澈很多时候都不知道罢了,他能为他们做到的又何必说出来破坏他们的心情呢。
沈澈能一直在京城里逍遥自在,不受凡俗杂事的浸染,是有人在他的身后默默地负重前行。
一直以为这样的苦难只有他一个人受着便是了,只是如今他不行了,他太累了。
是应该他担起责任的时候了。
景和帝看着沈澈,柔着声又不容置疑地道:“如今你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胡闹了,这件事情,朕请示了皇伯父他是同意的,还有就是你皇嫂也同意。”
沈澈脸色一僵,不敢置信,连连拒绝道:“皇兄,不可以的,臣弟无能……”
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景和帝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沈澈急叫一声,飞奔上前扶住,扶着景和帝在龙椅之上坐着,作势要喊人宣太医来,却被景和帝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