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追了,追不上了,我们也尽力了,咳”
“不行了,没用了,救不回来了,这是谁家的女人喔,倒霉哟…”
我佝偻着腰双手撑膝原地喘大气的时候,勇仔小星和那个大娘也追不动停下来了。
“哎,咱们也尽力了,咱们回去吧,走上面石拱桥回去,再不回去装鱼的桶得让人顺手拎走喏”
歇了一小会儿后,几个人又面面相觑了片刻,然后勇仔最先开了口,此时打算回去的他总算想起要紧事儿了,装鱼的桶还扔在垮桥的那段河堤边。
“那走吧,哎,那女的都怀孕了,真可怜,真惨,还不知道要被冲到哪儿去了呢…”
就这样,我们仨无限感慨的沿着河堤往上游去了,刚才那石墩子桥一垮,我们要回家必须得经由另一座石拱桥了。
同样是桥,上面那座石拱桥都屹立在河两岸一两百年了,眼下还是好好的。
而刚垮的这座石墩子桥只不过一二十年前修的,前两年还翻修加固过一次的,说倒就倒了,只怕是洪水一过又得重修了。
“小星,你说那桥咋那么不经冲呢,说垮就垮了,还搭进去一个怀孕的女人…”
“让你好好读书你就知道吃和玩儿,一个石拱桥一个石墩桥,石拱桥又高又大又宽,稳固性抗冲击性都不是那小墩子桥能比的…”
我心里既替刚才的自己庆幸又替那女人惋惜的时候,围绕着刚才垮掉的那座桥和上游那座石拱桥,勇仔和小星却在进行着讨论。
“哎,咱们刚才真是侥幸啊,不然这会儿咱们都得完蛋了,这么急的水这么大的浪,只怕咱早都喝饱嗝屁喏,也不知道那女人是死是活,只怕悬了”
到了方才桥垮女人落水的这段河堤时,见装鱼的桶还在,我们仨都松了一口气。
看着石墩子桥的残躯,虽然落水的不是我,但我此时还是心有余悸。
“嗯,就是,勇仔,你这臭嘴巴我是真怕了…晓凡对吧?”
继续往上游石拱桥走的路上,小星又把勇仔好生嘲讽了一阵。
到了石拱桥上,我和勇仔小星格外的安心,也不知道啥原因,这么老旧这么高大宽阔的一座桥,天生的就能给人莫名的安全感。
“听我爷爷说这座桥至少有两百年了,那就是近十辈人呢,质量真是杠杠滴,佩服以前修桥的那些人…”
“那是,小星你放心,我觉得这桥还能再用至少几百年,反正咱都没了它还在的…”
站在桥上,隔着石栏板看着河里的浑黄河水,我们仨也不由得感叹起了老祖宗的智慧以及做事的靠谱度。
沿着河两岸绕行了好几里路后,我们仨总算到了家。
今天这趟事儿过来,我们仨也明白了,有时候所谓的捷径并不靠谱,有时候走点所谓的冤枉路也是有必要的,而这个道理确是咱通过一个陌生女人的性命换来的。
“淹死人了,淹死人了,大家伙都来看看啦,都来帮忙认一认,这是谁家的媳妇儿啊…”
陌生女人过河落水的这个下午,我正在屋里和爹妈爷爷谈论这件事,屋外就传来了一阵阵高亢的吆喝声。
我跑出来站在稻场边一看,门口河堤上,几个人正推着一辆板车在朝石拱桥那个方向前行,那板车上貌似拉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