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帅……您这是何意啊?端午已过……”
“你误会了,易容变装的事屡有生,我也这也是不得不防啊!现在我这有一桩小事,想麻烦你连夜跑一趟燕京城。”
“嗯,您说,小老儿听着呢。”
“我想知道燕京城的城防部署、兵力配置,以及守城大小将领的生平履历、用兵习惯。当然,其他的消息也是越多越好,是非曲直我也会自己判断。待事成之后,我庞青山必有一份重礼相赠,至少也是建康城中一套独门独院的宅子!如果事情办的不好,倒也没什么关系,本帅也一样会放你离开、只是这赏格就没有了。怎么样,这趟差事你愿意接下来吗?”
如果庞青山今日抓住的是赤乌探子,他肯定懒得白费这一番口舌;即便对方主动表示投诚,他也一个字都不想听。可这老头出身谛听,细节对答也全都毫无疑问,身上也没有易容乔装的痕迹,来路非常清楚。如此一来,也就可以信任、并充为己用了。
谛听的探子,除了纯粹的利益之外,不会被任何关系与情感左右。而这老头年纪不小,经验丰富,警惕性也不弱,更颇有几分“虎口脱险”
的急智;再加上谛听出身,只要给他足够丰厚的利益,更不用担心他会临阵反水,简直是理想之中的哨探!
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这老头接下了差事,又嫌弃地拒绝了那套员外老爷的衣裳。半刻钟之后,一个衣衫褴褛、鬓蓬松的老乞儿,拄着一根木棍,离开了涿鹿郡。他先是坐了半个时辰的马车,又徒步走了一个时辰;直到三更天的时候,他才终于抵达燕京城的南门以外……
在黑夜的笼罩之中,这如同叫花子一般的老头,在林子里捡起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奋力朝脚踝砸去……
“来人呐……有没有人呐……呜……”
此时城门才刚刚换过了一班岗,而如今正在当值的外城兵丁,是两个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他们二人刚刚送走了巡夜上官,关闭了外城门,正打算靠在墙上打个小盹;就在此时,二人同时听到远处的草丛之中,传来一阵渗人的哭泣呼救之声……
“嘿,魏瞎子,你听见了吗……”
“听听听听……听见了!这半夜三更的,别是什么脏东西吧?我可听我三婶娘说过,这地方一直闹鬼,每年都要吊死好几个落第的秀才……”
“啧,平时亏心事没见你少干,怎么还怕神怕鬼的呢?去,赶紧看看去!”
“你怎么不去呢……”
就在二人推推搡搡,互相指责对方的时候,那不断传出的悲惨哭声,仿佛被二人的争执所扰,竟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妈呀!怎么不哭了!”
“魏瞎子啊魏瞎子,我算是彻底服你了;人家哭你也怕、不哭你也怕……你今天出门当值、是不是把胆子忘家里了?得得得,爷算是看明白了,什么事都指不上你!记着啊,欠我一顿大酒!”
那胆子大一些的兵丁,朝着怕鬼的魏瞎子喊了一句,便随手提起了身边的“勇字灯笼”
。他左手挑灯、右手持刀,缓缓靠近了方才传出哭声的地方……
“妈呀!!!”
那胆小如鼠的魏瞎子,本身就没什么“夜视能力”
;自从他那兄弟前去查探情况,他便使劲挤着眼睛,屏着呼吸,死死“盯着”
对方的背影……
当然是什么都瞧不见了……
所以,此时对方突如其来的出一声惊呼,这魏瞎子立刻被吓的翻起了白眼,好悬没当场背过气去!直到对方神色凝重走回来之后,反复扇了他四、五个巴掌,这才勉强被打回了魂……
“清醒了吗?清醒了你就赶紧去……”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啧……你今年也三十多了,站起来也是七、八尺高的一条好汉子,能不能像个人似的?我是让你回城把知府大人请来,前面出人命了!”
“呜……我就知道肯定是闹妖精了……”
“长耳朵了吗你?是出人命了,不是他妈闹妖精!赶紧去把罗大人叫来……算了算了,你守着现场吧,记得死尸不离寸地啊!我去请罗大人……”
“不不不,我去,我回去……”
一刻钟过后,打着哈欠的罗源,带着燕京府衙的差人与兵丁,每人举着一架火把,来到了城南官道旁的密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