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所谓的重伤不治,所谓的薨逝,都是魏千珩做出的假像,为了就是彻底摆脱太子的身份、甚至是大魏五皇子的身份,远离京城的纷扰,过他想过的人生。
甚至连那日替他挡下的苍梧那一刀,都是魏千珩事先想好的。
以他的身手,苍梧那一刀根本砍不到他的身上去。
可为了后面的离别,他却迎身而上,硬生生接下……
而后来请来煜炎替他救治,煜炎在他身上用了一些药,让他每每在魏帝来探疾时都会伤重病发得越发严重,让魏帝与外人都相信了他是重伤不治而亡……
想起这些,魏镜渊忍不住笑了,对一脸担心的骊太夫人道:“太夫人放心,事情都过去了,这些旧事,我不会再提了。”
闻言,骊太夫人心里一松,欣慰的看着他,想到空缺下来的太子一位,心里不由越发的欢喜起来……
马车回到京城,已是落夜时分。马车一进城门,就有宫里的侍卫前来想请,说是魏帝找端王进宫说话。
听说是魏帝相请,骊太夫人很是开心,连忙催促魏镜渊赶紧进宫。
自太子‘薨逝’后,没人陪魏帝喝酒下棋,魏帝渐感寂寞和失落,不觉间就天天赖上端王了。
且在和端王下过一盘棋后,魏帝深深被长子的棋艺折服,有事没就召他进宫作伴。
而魏镜渊想着魏千珩临行前对他的殷殷嘱托,倒是对魏帝有求必应,父子二人相处又回到了重前,日渐和睦起来……
魏镜渊进了宫,他进去御书房时,魏帝已坐在棋盘边上等他了,见他进来,像寻常一样又问道:“还没有他们的消息吗?”
魏镜渊摇摇头,魏帝皱眉又道:“你前几日去参加了国公府的婚宴,那吴子规的新婚妻子不正是长歌的亲妹妹么,她们也没有一点他们的消息吗?”
魏镜渊看着魏帝无奈笑道:“他们既然一心要远离京城,自然不会再愿意与京城有所牵扯,所以大家都失去了他们的联系,父皇还是不要再去找寻他们的好。”
两人嘴里的他们,自是指魏千珩与长歌他们。
原来,虽然魏千珩筹备好一切以假死瞒过天下人,可到了最后,魏千珩还是没有忍心真的将父皇欺骗到底,因为他知道父皇对他的偏爱,他看着父皇两鬓因他生起的白发,不由担心若自己真的薨逝,父皇能不能挺过来?
所以,在最后的时候,他终是向魏帝说明一切,恳求魏帝同意他的决定,放他离开。
而他将真相告诉魏镜渊,却是不想魏镜渊心里背上负担,以为自己真的死在了替他挡的那一刀之下,让他愧疚不安……
虽然知道魏镜渊说得在理,可魏帝还是犹其不肯死心,闷声道:“朕并不是想要寻到他们,只是想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杳无音讯的断了联系,难道朕百年之日他也不回来跪孝吗?”
魏镜渊看着这样的父皇,心里一片温暖,捻起一枚棋子稳稳放在了棋盘上,笑道:“父皇放心,京城里到底有许多与他们牵扯相连的人和事,他们不会真的将这里忘记干净的……只不过近期之内,皇弟他要养伤又要创建新家,还得养家糊口,只怕有得他忙,自是顾不上京城这一头了。”
魏帝举着棋子怔了怔,“糊口?他能拿什么养家糊口?”
魏镜渊想起送他们离开时问起魏千珩的打算,忍不住笑了:“据说他想开家面馆,在府里时就让白夜跟着厨房学着和面了,却不知道成效如何?”
听了魏镜渊的话,魏帝心里越是好奇了,心里直痒痒,忍不住又道:“朕让你去问那太医沈致,他那边也没有神医和长歌的消息吗?他的岳母不是长歌的亲姨母吗,应该会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安家吧?”
魏镜渊道:“沈太医惧内在太医院是出了名的,儿臣觉得,就算他夫人与岳母知道长歌他们的消息,沈太医也不敢将消息告诉我们,儿臣总不能逼着他说。万一让皇弟他们知道,以为我们追他们追得紧,只怕会连夜搬家也说不定……”
魏帝越想越觉得郁闷,怎么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魏千珩那小子到底拖家携口去了哪里?
他是真的想看一看他开面馆的样子啊……
看着父皇一脸向往的样子,魏镜渊终是问出了心里一直以来的疑问:“父皇,当初皇弟是如何说服您,让你答应放他离开的?”
说这话时,魏镜渊话语里带着难掩的好奇——父皇那么在意他,怎么会愿意放他离开?
闻言,魏帝面容一怔,下一刻眸光却是涌上了温暖的暖色,却又故意板起脸道:“他想走就走吧,朕那么多儿子,不稀罕他这一个……”
终究是没有告诉魏镜渊真正的原因。
魏镜渊还想再问,房梁上突然跃下一个人,突兀的出现在了魏帝与魏镜渊面前,将两人吓得一惊。
魏帝惊慌看去,却是端阳公主初心。
“父皇,你让我出宫去寻公子和姑娘吧。”
一见初心,魏帝头立刻大了,推了面前的棋盘,抬头看看高高的殿梁,不敢置信道:“你……你什么时候爬到那上面去的?万一、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初心不以为然的撅嘴道:“父皇不要担心我摔不摔的,只说肯不肯让我出宫去。”
魏帝恼道:“天大地大,就算父皇愿意让你去,你却要去哪里寻他们?”
这一句却是问住了初心,她为难的蹙紧眉毛,闷声道:“不论如何,我总会找到他们的……”
魏帝嗤道:“你说得轻松。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莫说你了,朕与你大皇兄都没有他们半点消息,你只怕找到头发白了也找不到他们……”
说到这里,魏帝与初心皆是不由伤感起来——若是真的他们一直不主动与他们联系,难道此生都不要再见面了吗?
看着两人不约而同黯然下去的形容,一旁的魏镜渊却是突然笑道:“儿臣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与他们联系上?”
“什么法子?!”
父女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魏镜渊笑道:“父皇不是一直在忙着给皇妹寻找乘龙快婿吗?不如广招贤贴,让各国皇子都来大魏竞选端阳公主的驸马……”
“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不等端王说完,初心已不满的打断了,不悦道:“上次我好不容易说服父皇不嫁皇子,你怎么又来挑事,你可是要同我打一架吗?”
魏镜渊笑道:“打架我自是打不过你,但你想想,父皇广发贤贴为你招婿,你那个百草会不会得到消息赶回来?若是他回来了,我们岂不就知道了长歌他们的下落!”
“啊,这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