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她不会说她们庄家当年仗势欺人,逼死长歌母亲一事,只说长歌母亲当年病死后,女儿嫁入孟家,长歌却误会是女儿害死的母亲,所以一直在寻机报复自家女儿,这次直接让庄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听了庄老夫人的话,不止叶贵妃的震住,连一旁的粟姑姑都惊呆住!
她们一直以为长歌是孤女。因为但凡入鹞子楼的都是孤女出身,这也是叶贵妃一直没派人查长歌身世的原因,她从没想长歌会是正经官宦人家的姑娘,还是孟府嫡长女。
这么多年来,从未提她提起过她有家人,连她那个妹妹青鸾,都是端王从皇陵出来后被大家发现的。
叶贵妃银牙暗咬,心道:这个贱人城府真深啊,竟是将自己的身世隐藏得这么好。
庄老夫人说完,对叶贵妃恳求道:“娘娘,您是太子的养母,身份尊贵无比,如今也只有您可以去太子面前说一句话了。求娘娘开恩,让太子去侧妃娘娘面前说句好话,饶过我家女儿吧,她上有老,下有小,女儿儿子都尚未成家,她还不能死啊……”
想到两天两夜不见踪迹的女儿,庄老夫人悲痛欲绝,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然而她哭,叶贵妃也跟着哭了起来,似乎是被庄老夫人的话勾起了她的伤心事,竟是掩面落泪道:“老夫人爱女之心本宫感同身受。本宫那侄女从小跟在本宫身边,情同母子,本宫见她年纪轻轻、孩子尚在襁褓之中,就母子双亡,本宫真是割肉般的痛着……”
越说叶贵妃越是泪如雨下,倒是哭得比庄老夫人更难以自抑了。
庄老夫人被叶贵妃突然的悲恸惊到,倒是不好再哭诉了,连忙收了眼泪告罪道:“臣妇该死,勾起了娘娘的伤心事,还请娘娘恕罪。”
粟姑姑也在一旁劝道:“娘娘莫要伤心了,万一哭肿了眼睛等下陛下问起就不好了……”
说罢,连忙让宫人绞了热巾子来,给叶贵妃与庄老夫人净面。
庄老夫人哭诉了一番,却没能从叶贵妃这里求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不免心有不甘,试探道:“娘娘就这样甘心放过害死前太子妃的恶人吗?”
外人不知道叶玉箐失踪的真正原因,可叶贵妃是知道,她好意思不甘心?!
所以,面对庄老夫人的试探,她只是悲恸无助的摇着头,一副悲痛欲绝说不出话来的形容。
见状,粟姑姑连忙胆怯低声道:“老夫人有所不知,如今太子被那人迷得神魂颠倒,完全听不进娘娘的话了,再加之那人心计深沉,做事滴水不漏,那怕我们知道是她做的,却找不到半点证据,所以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根本就莫奈何啊……”
叶贵妃接着道:“老夫人可知本宫先前如何被禁足么?只不过就是因为本宫看着侄女死得太冤枉,去皇上面前替她喊了几句冤,可皇上听信太子的话,不但不相信我,还将我禁足处罚……唉,本宫是老了,是谁见了都嫌弃,已是自身难保了……”
“而本宫还要劝老夫人一句,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千万不要去碰石头,不然最后救不了女儿,还会伤着自己……”
说罢,叶贵妃精力憔悴的在榻上躺下,疲惫的闭上了眸子。
粟姑姑会意,起身送客,将一脸不甘的庄老夫人请出了偏殿。
庄老夫人将自己所知的长歌秘密都告诉给了叶贵妃,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捞到,只得咬牙走了……
她一走,叶贵妃复又从榻上坐起身,眸中精光四射。
粟姑姑返回来看着她道:“娘娘为何不帮一帮庄氏?”
叶贵妃对着菱花镜整理着发髻,冷冷笑道:“贱人的妹妹刚刚因为杀害端王侧妃被判秋后处斩,若是这个时候贱人再杀了官眷,你说皇上还能再留她吗?就算皇上与太子保她,只怕整个京城的官眷都不敢再与杀人凶手为伍,避之如蛇蝎,以后莫说相信她,只怕她说的话做的事,没一人会再相信!”
粟姑姑恍悟过来,震惊的从铜镜里看着叶贵妃,惊诧道:“娘娘的意思是……”
“对,本宫就是要庄氏死!”
说罢,她扭转身对粟姑姑吩咐道:“你改日避开太子的耳目出宫去寻苍梧,让他想办法找到庄氏的下落,找到后,干净的处置了,再找个合适的时机通知庄家人,让他们去领尸——记住,一下要做下痕迹证明是长氏那个贱人杀害的庄氏!”
粟姑姑连忙应下了,替叶贵妃整理好妆容,正扶着她往正殿去,红豆从前面急急过来,兴奋道:“娘娘,前面出事了——”
看着红豆兴奋的样子,叶贵妃眉心一跳,急声道:“怎么了?”
红豆一边扶着她往前赶,一边压低声音兴奋道:“方才娘娘离开后,太后又催促太子定下太子妃人选,太子表示很为难,说若昕郡主与杨家姑娘都很中意,很难决择。那端阳公主就给出了一个馊主意,让太子将身上的玉佩悬挂到前廊下的花灯上去,两个姑娘去寻,谁寻到了就代表与太子有缘,谁就是太子妃……”
叶贵妃挑眉讥讽笑道:“堂堂太子妃竟是这般儿戏,也只有那个傻子才想得出这样的馊主意!”
“可不是嘛,可偏偏太后与皇上太子三人都同意了……如此,就有了后面的好戏呢!”
红豆眸子里闪着兴奋的亮光,粟姑姑忍不住催道:“快说快说,都要急死了!”
红豆低声笑道:“太子挂好玉佩后两个贵女就出去寻去了,结果,不到一柱香的,就传来消息,两人双双掉进了廊边的水池里……”
说到这里,红豆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叶贵妃却是一脸惊愕:“好好的,两人怎么会掉进池子里?”
红豆笑道:“是啊,大家都奇怪。更神奇的就在这里——两人被丫鬟宫人救上来后,互相指责是对方推了自己落的水,上岸后竟是当场厮打起来,场面闹得不可开交,太后与青阳公主脸都黑成锅灰了。”
闻言,叶贵妃与粟姑姑终是笑了起来,叶贵妃得意冷笑道:“那老寡妇一心想让她杨家女当上太子妃,如今可好,这一闹只怕鸡飞蛋打,什么都捞不着了。”
说话间,叶贵妃一行已来到了前面的出事的廊下,只见那里已围满了人,魏帝与太后还有魏千珩都在,居中的地上跪伏着两个满身泥泞的人,正是这一次逐鹿太子妃人选的杨书珂和若昕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