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笑容明朗,心却很冰寒,说出这么句话,不是征求曹煜的任何意见,摆明了就是挑衅他!以曹煜深沉尖刻的智商不会不懂周逸这是当着柳诗曼的面冲击他的权威。
所以曹煜眼神阴冷,一股强大的杀气掠过邪魅的脸孔,他轻轻拍了拍柳诗曼稍稍裸露的粉背,沉声道:“诗曼,你先起来。”
柳诗曼敏感觉察两个男人之间浑身充斥的滔天杀气,她浑身不自主一阵颤栗,目光复杂地望了望有些鲁莽的周逸,再幽幽转目瞧着那个很少现出笑容的邪异青年,她优雅莹白的脸蛋晃过一袭恐惧、伤感以及无奈。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在娱乐圈挣扎到今天还守身如玉,不染尘俗,这与她虚与委蛇,徘徊迂回的战术是分不开的。表面上她似乎已经是曹煜的女人,其实她心里清楚,曹煜虽然霸道冷血,在女人身上,他从不会强迫。或许他这个人太强大太自信,认为他的魅力与强势可以俘虏任何女人的心。所以他从不屑于使用卑劣的手段占用女人的身体,他喜欢玩暧昧,逐步征服,直至这个女人完全成为他的猎物,他才会转向另外的目标。
柳诗曼遇到这样的男人,说不幸也是幸运的,她至今内心虽然对曹煜带着深深的戒备与畏惧,但对于他成竹在胸,圆润通达的城府感到钦佩。乖巧听话地站了起来,离开两个男人几步,轻轻道:“我给你们泡杯茶吧。”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什么缓和两个人的一触即发气氛,她也了然她的话不会对曹煜的性情造成一丝影响。他一直都是一个冷酷得只相信自己力量的强者,不会为外物所动,更不会为女人而改变。
故而她走到身体有些惊栗的礼仪小姐旁拿了两只茶杯,优雅地泡上最上等的大红袍,静静在一旁操作自己的茶具,步骤纹丝不乱,娴熟准确,却不再注意两男对峙的场面。
这是她出道娱乐圈两年练就的波澜不惊心境,若是因为一些争锋就如一般小女人吓得魂不附体,她今天也不能站到这个高度。一个人的成功,排除自己的资质,不是包装扶持就能够上位的。这便是三国时期诸葛孔明经天纬地之才,犹然不能辅助幼主阿斗一样,不是金子,镀上黄粉,它终究不会发光。
两股强大的气势覆盖了整个舞池,曹煜余光瞥到柳诗曼古井不波的一系列专业泡茶手法,冷漠的表情浮现了一丝欣赏,他看上的女人,总会有独到的优点,这点让他很满意。
这时,舞池中心以及边上的沙发酒台的各路大亨,似乎感受到了两个英俊男人之间即将爆发的战争,他们都不约而同沉寂了下去,周逸他们不认识,但残酷铁血的曹煜曹大少,他们却是如雷贯耳,讳莫如深。见到这等场面,他们都猜想,今天周逸要倒大霉,在香港胆敢如许嚣张面对曹煜,他这是嫌命长。
范正浩此人在女人身上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于兄弟情义好像有点重视,眼看周逸与曹煜大起摩擦,他硬起头皮,尽可能摆出和事老的亲和微笑,临近两人,嘻哈道:“曹少,最近可好啊?这位是北京的周少,不如大家坐下来喝杯酒,乐呵乐呵怎样?何必站着呢?”
他拉着周逸坐到曹煜对面的那款意大利的degas沙发,低声劝道:“周少,何必这么明显跟他对干,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曹煜端起桌前的杯子品着法国上世纪纯正的威士忌,他如同一直猎鹰仔细巡视着周逸,不动如山。
周逸见他不言不语,岿然闲适,戏谑一笑,随着范正浩一同靠在柔软的真皮沙发后靠上,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知道华谊娱乐公司就是曹家旗下的产业,柳诗曼是它的签约艺人,是以她幕后最大的老板,或者东家其实就是这位曹家大少。再观两人目前关系,要挖华谊的墙角,就是跟曹煜抢女人。
他轻轻剔着自己刚刚长出头的指甲,没有在意期间带来的后果,不咸不淡道:“曹少,一句话,我要想让柳诗曼小姐脱离华谊,你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近处听到的范正浩与袁玲都是一惊,他们久居香港,深知柳诗曼签约公司的内幕,周逸词语,明显就是想和曹家开战了。
袁玲是又羡又妒,她主动暗示倒贴周逸不为所动,柳诗曼与曹煜的关系这么亲热,他却要横刀抢夺,让她哀怨不已。她不敢怨恨周逸,瞥向柳诗曼的目光却充满了嫉妒。如果有个男人为了她和曹煜这个权势遮天的大少争斗,无论胜败,她一定无比开心。至少这证明了她的价值。但很可惜,不会有这样强大的男人会为她得罪曹家少爷。
柳诗曼本人听到这句话,强自镇定的心终于打乱了,提起的景德瓷壶溅出了几滴热水,几瓣饱满的茶叶洒出杯子,整套流畅的专业泡手劫走打破,但她没有考虑这个,只是极具惊异地看往周逸。
她没有想到周逸会提出这种要求,这可比邀请跳舞的事情严重太多,根本不是鲁莽无知,这分明是他有意为之。然而,周逸为什么要让她脱离华谊,莫非他欣赏自己?想给自己赎身?他难道不明白她已经是曹煜内定的女人,他不要命了吗?
一连串的疑问不解涌满柳诗曼无奈的脑海,她无法在短时间对周逸的举动做出相应的判断与感触。她的心混乱了,匆匆放下茶具,她呆呆注目两个男人的谈话。
“理由。”
曹煜平静地享受闻着杯中浓醇的酒香,没有如暗中期待此事进展的看客想象那种大发雷霆,怒火沸腾,他也没有看周逸,饮着茶,淡漠吐出两个字。
“没有理由。”
周逸躺在舒适的背靠挥手,摇头霸劲十足笑道:“或者曹少需要什么理由?我可以给你。”
“周逸?周家什么人?”
曹煜稳健的手臂终于微微颤了一下,他慢慢把酒杯置回玻璃台,抬起阴霾眼孔对上周逸。
周逸若无其事地笑笑,“周家的闲人,否则我也不会坐在这里跟曹少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