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衍听不下去了。
他身体内坚信的东西在在这一刻忽然就崩塌了。
他刚刚还强迫宋阮抽了血,她明明向自己解释过,她说她有证据。
她会不会没有说谎?会不会她真的有证据?
在宋家她被恶意夹断手指,陈婉妍却将责任反推到宋阮头上。
这一切都摧毁了温乐衍对陈婉妍无条件的信任。
男人的眼眸在这一刻猩红无比,眼角渗着寒光,直到感觉到脸颊处一片湿热,他才怔怔地抬起手触碰了下自己的脸。
指腹冰凉,腥咸的味道滑入嘴角。
陈霖也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温总,他竟然哭了?
温乐衍起身,他走到宋阮的病房前,身体僵硬,坚挺的肩膀垮了下来。
距离刚才来医院不过短短一个小时,他就像是变了个人。
原先的暴怒和愤恨褪去,他现在颓废懊恼,心头甚至遍布了悔意和害怕。
他站在病房前,艰难地抬手握住门把手,却始终没勇气拧开,更没勇气直面宋阮。
他站了良久,浑身被寒意灌溉,像站在寒冬腊月里,四周没有一点光,他的瞳孔中传来阵阵刺痛,执拗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心脏不断的破碎着。
温乐衍忽然就想到了宋阮曾满目失望地看着他。
她说:“温乐衍,我对你问心无愧,日后午夜梦回良心不安的人也不是我。”
温乐衍害怕她所说一语成谶。
他像一尊雕塑般,在她病房前驻足良久,心头回忆起种种往事,各种纷杂的画面交杂在一起,在那些凌乱的画面中,他只记得宋阮绝望哭喊愤恨的模样。
直到双腿发麻失去知觉,温乐衍才转身离开。
一夜未眠。
第二日,温乐衍脸色阴沉,疲惫地走进陈婉妍的病房。
“乐衍,你来啦?有没有给我带皮蛋瘦肉粥?还有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听着这一连串的问题,温乐衍一反常态地皱紧了眉头。
他两手空空,并没有给她买什么早饭。
温乐衍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陈婉妍面前,眼眸微眯,冷漠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女人。
她的眼神看着纯真无害,每每望向他的时候总是眼含秋波,受了委屈更是潸然泪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到她对宋阮做的那些事,他恐怕怎么也不会相信陪在自己身边三年的人会是这般德行。
陈婉妍被温乐衍这种眼神盯得有些心虚,她唇角向下扯了扯,弱弱地开口:“乐衍,你是不是是太累了?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生我的气了?”
温乐衍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样看我呀?”
温乐衍目光笔直地盯着她,“婉妍,我最恨欺骗和背叛。我现在问你,你有没有做过欺骗我的事情?”
陈婉妍心一咯噔。
温乐衍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