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羡一如既往的轻声细语,却把沈多芙吓得想尖叫出声,硬生生被她忍下去,她揉着痉挛的胃。
“你上错马车了!这是沈府的马车,天色已晚,我该回府去了,还请公子下车!”
沈多芙语气不善的赶人下车。
那表情,仿佛许羡是什么洪水猛兽,祸乱天下的大瘟神。
许羡微微蹙眉,耐心道:“我特地在此等你,是为向你道谢,谢谢你没有将我供出去,吓到你,是在下冒昧了!”
“确实很冒昧!你赶紧下车!”
“……”
许羡静默片刻。
看着缩在角落,又惊又怒的女人,他有些费解,从怀中掏出一块糕点,递过去:“折腾一夜,姑娘想必是饿了?”
沈多芙低垂的视野里,许羡修长的手指上一块喷香的糕点,被油纸妥帖的包裹着,边边角角都那么的齐整。
像一块被珍藏的金条。
突然,沈多芙怒从心中起。
这个反贼无利不起早,前世今生都改不了的臭德行!
他对人好时,必是有所图,前世他为了钱财,为了让沈家沦为他敛财的工具,也曾这样对她关怀备至。
那时候她被孟景程伤得体无完肤,哪经得住他这样细致入微的体贴?
夜里无人之时,她也曾幻想过他这般,是否对她有意?
她自知两人身份悬殊,不敢妄想,可还没怎么样呢,他突然翻脸无情。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她想见他一面,竟那般的难如登天。
若非有人及时提醒,她还在甘当他的走狗。
只可惜入了局,便抽不了身,最后丢了沈家在上京的掌家权,害她处处受制于人,最终硬着头皮跟他斗,走上不归路。
这个男人有毒,碰都不能碰!
沈多芙一把扫落许羡掌心的糕点,轻斥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向来最是厌恶你们这种为钱以色侍人的男子,何必费劲吧啦的来讨我欢心?不如你去把季怀瑜陪好了,她一高兴,赏你个几两黄金,也是有的!”
沈多芙的语速极快,说爽了,感觉把上一辈子的憋屈都骂回来了,可迎上许羡沉如寒潭的眸子,平静之下暗流涌动,她一下子就乱了气息。
转念一想,怕什么?
萧太后当权,摄政王还在,他现在不过就是个处处仰人鼻息的小卡拉米,不是那个手眼通天的许太傅。
反正她已经决定这一辈子,绝不会再踏入上京。
“沈姑娘心悦孟景程,婚期将近,西塘人尽皆知,在下自然不敢高攀!”
许羡面无表情的说完,起身下车。
马车毫不留恋的驶离,像迫不及待展翅高飞,一去不返的大鹏。
许羡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困惑之色。
暗处走出两个身着萧家家丁服的护卫,皮肤一黑一白,黑护卫低声对许羡说:“老沈意外身亡,实在太突然了,我们毫无头绪!沈姑娘显然不知情,看样子也是油盐不进,她那般爱慕孟景程,定是个无用之人,实在不好掌控,沈家家主何不换个人当?”
“闭嘴!”
许羡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