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
大通街第三弄长街内,当颖国公府门口响起木哨声已经集结完毕的庚字百户所兵卒开始有序散班。
取而代之的,则是由朱高煦率领的戌字百户。
由于是第二次班值颖国公府,朱高煦已经驾轻就熟。
他按照记忆前往前院的倒座房休息,不过这次的他没有一心一意的进行护卫工作,而是准备了纸砚墨,一边练字,一边监察。
他的这番模样,被早起的颖国公傅友德看在眼里。
不过傅友德躲在正厅耳房内,因此他看得到朱高煦,而朱高煦看不到他。
“没想到这厮还有闲情雅致的练字帖。”
傅友德披着披风,静静站在窗户前偷看朱高煦。
他前两日便知道了冯胜被朱元璋警告的事情,也知道了冯胜让人开放一部分藏书给朱高煦阅览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傅友德依旧不觉得朱高煦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倒是在他这么偷看的时候,他的长子傅忠不知不觉从他身后走了进来,直到快抵达傅友德身后,傅友德才忽的察觉,猛地转头看去。
“爹?”
傅忠被傅友德的举动吓了一跳,而傅友德在看到来人后,却是摇了摇头:
“果真是上了年纪,居然被人走到这么近的地方才能察觉到。”
明代以虚岁作数,因此眼下的傅友德已经年满七十岁。
或许是被圈禁府中太久,他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体情况在不断下降。
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他也没有几年好时光了。
想到此处,傅友德便转身去了后院。
倒是傅忠没有跟随他离去,而是转头看了一眼倒座房内的朱高煦。
他毕竟是驸马,怎么可能不知道朱元璋训斥冯胜,冯胜又开放藏书给朱高煦阅览的事情呢?
他清楚了朱元璋的意图,并且也相信自家父亲明白对方的意图,只是自家父亲的脾气……
“唉……”
傅忠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保全自己一家人,最后只能从傅友德身上下手。
他转身跟上了傅友德,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侧院的演武场。
这里摆放着诸多练习武艺的兵器,是见证了颖国公府第二、第三代子弟成长的地方。
傅友德并不仅仅只有一双儿女,而是子嗣繁多。
除了长子傅忠外,他还有四个儿子。
次子傅正,此刻正在云南担任普定屯田卫指挥使,领扬威将军衔。
三子傅茂,眼下在云南任都指挥使。
四子傅敬,同样在云南,任大理卫指挥佥事。
五子傅让,眼下任南京金吾后卫镇抚,不过从去年开始就已经被圈禁其府中,与父亲傅友德已经一年未见。
除了这些二代子弟,许多三代子弟也在朝中任职,起步不是百户便是千户。
可以说,朱元璋对傅家子弟还算不错,只是这样的不错截止到晋王朱棡的那封信为止。……
可以说,朱元璋对傅家子弟还算不错,只是这样的不错截止到晋王朱棡的那封信为止。
“老了……”
傅友德脱了披风,穿着中衣站上演武场,下意识的将自己用来练武的五十斤铁枪给拎了起来。
只是这一伸手,他便感受到了时间的厉害。
曾经举重若轻的长枪,如今变得有些脱离他掌控,这代表他的力量下降的不是一点半点。
“爹,换一杆轻的吧。”
傅忠看着自家父亲在一套拦截扎刺后有些气喘,因而不忍心的劝阻道。
只是他的话让傅友德生起了气,他转头呵斥道:“别妨碍你老子!”
说罢,他执拗的继续挥舞铁枪,但这五十斤的沉重铁枪十分消耗体力。
只是一字(五分钟)时间过去,傅友德便汗如雨下,杵着长枪气喘吁吁,不由的佝偻了脊背。
瞧着他的这副模样,傅忠心疼的上前递出准备好的粗布,傅友德接过擦了擦汗,随后单手拎着铁枪插回原来的位置。
在那个位置的左右还有两把铁枪,一杆是重量一百斤,长一丈六的大铁枪,另一杆枪则是仅有一丈二的三十斤铁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