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雨收了红本,打量一眼屋子里的装潢摆设,目光一点一点扫过房间里朴素的陈设,若有所思地笑叹起来。
“您真是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老领导,一不收古董,二不收字画,简直视身外之物如粪土,难怪查了您这么久,也没揪出半点行贿受贿的痕迹。”
老人淡淡冷哼,脸上写满了轻蔑和嘲讽。
“让我来猜猜,您不喜欢钱,喜欢什么呢?”
“啊,我猜到了,您喜欢弄权。”
女人锐利的眸光气势迫人,老爷子突然被激得太阳穴一跳,眯了眯眼睛,“你想说什么?”
“爷爷,您在墨海算半个皇帝,市长都未必有您这手眼通天的能力,可就是这样一个墨海,在您带出来的队伍里,出了一家子叛国贼,你当年从部队出身,可曾想过有朝一日晚节不保?”
“胡说!你从哪里听来的虚妄之言!”
老爷子气得站了起来,这下轮到陈峥挡到女人身前,言简意赅打他爷爷的脸,“廖家几年前就被策反了,没有您在背后指挥着人家上蹿下跳,他们倒未必能暴露得这么快,说起来,您还是国家的‘功臣’。”
老爷子听到这里,差点一个倒栽葱摔在茶几上,抖着手指着陈峥,“你……你再说一遍?!”
“廖玥是我配合国安局在机场实施的抓捕,廖济民是在您大院门口被抓的,怎么,您大院门卫没告诉您?”
“……哦,我忘了,这大院快被查封了,门卫保安早就卷铺盖走了,您这个护工倒是忠心耿耿,还替您守着这一亩三分地,生怕我害您。”
“这样说起来,他倒比我更像您的亲孙子。”
“将来您因为通敌罪被捕入狱,索性让他陪您进去,好继续服侍您,替我尽一尽孝道。”
林初雨缩在男人背后,听着他一番冷言冷语,小脸憋得通红,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
陈峥这人,大部分时候话不多,一旦多起来,便是要刺人,噼里啪啦一番单口相声,连珠炮似的将人轰得还不了口,只能气得干瞪眼。
眼下老爷子气得眼冒金星,重新倒回沙上,半个身子瘫在靠垫里,手脚冰凉。
一方面是被孙子气的,一方面……
廖家人害惨了他!他若真因为这莫名其妙的通敌罪名入了狱,才叫覆盆之冤!
他再也没办法应对眼前的人和事,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从长计议。
“滚!你们都滚!”
陈峥从善如流,揽着林初雨要走,却见女人低头在包里窸窸窣窣一阵,翻出一袋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来。
“爷爷,这是我和陈峥的喜糖,给您搁这儿了。”
“拿走!我不稀罕!”
“您不爱吃,留给您那个护工孙子也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