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芬错愕又警惕起来。
“你哪位?”
“我是陈峥的母亲,宋淑兰。”
林芬身子一抖。
陈家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竟有一天能见到女人亲自登门。
她想起这些日子联系记者的一桩桩一件件,心里有了数。
上门找她算账来了。
“我不走,我在这里住的挺好的,除非我女儿过来,我才跟她走。”
她想着,搬出林初雨来,对面总要有些顾忌。
“何太太,你放心,我没有恶意。”
宋淑兰笑得像一尊观世音菩萨,面上显露些慈悲的意味来。
“初雨忙得脚不沾地,心里又牵挂你,因此托了我亲自过来,不是我来接,她还不放心呢。”
林芬听到这里,枯黄的瘦脸上突然有了点血气,也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只是问,“接我去哪里?”
“当然是找块清静富贵的地方,好叫你安心养老,也能离我近些,咱们以后方便联络。”
林芬的心房止不住颤了颤。
什么叫离得近些?
陈家住的西城中心,寸土寸金,豪宅遍地,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上流人物。
听宋淑兰的话音,这是要替她购置一套豪宅不成?
她颤着嗓子,黑黄的瞳仁在眼眶里上下滚了一圈,突然问,“我一个人住?”
“自然不会叫你一个人住,有人陪着,服侍的人我都安排好了。”
宋淑兰说到这里,珠玉般莹润的脸上却有一丝藏不住的不耐烦。
林芬知道,他们有钱人就是这副死腔调。
这是高位者习惯成自然的坏脾气——多解释几句话就像浪费了他们的时间似的。他们的时间,仿佛比穷人的命都值钱。
只不过她眼下倒没有那一脑门子仇富心理了。
因为她或许不日就要完成阶级跃迁,正式加入他们的行列里来。
这种与贵族化敌为友的奇异体验,叫她突然温和包容了很多。
她终于笑着迎宋淑兰进门,给她倒茶——
“您略坐一坐,我简单收拾些行李,就跟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