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第一次,苏老三动手打了女儿,内心的疼痛远胜于手上的力道。
“事情都已经闹成这样了,你还有脸说不?你让苏家的脸往哪儿放?”
苏老三的语气冰冷,心中却是懊悔万分,自责不已,为何偏偏自家会有这样的女儿!
苏启芬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泪水无声地滑落,内心无比清楚,这背后定是孙有芳和许清禾联手设下的圈套,自己的名节算是彻底毁了。
就在场面一片混乱之际,谢娣不失时机地展现出她的高傲与精明:“起初我们诚心诚意上门提亲,你们不同意也就罢了,如今却私下里对我家向阳做出这种苟且之事,害他背负了不白之冤。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彩礼我们是不会出一分的,相反,你们苏家得加码嫁妆,赔偿我们向阳所受的名誉损失!”
苏母惊愕于谢娣的无耻,手颤抖着指着她,半晌,只吐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这场闹剧愈演愈烈。
这时,殷老太太缓缓地开了口:“大儿媳所言极是,昔日我们两家确有联姻之念,奈何是你们苏家婉拒了这份好意,我们才不得已放弃。而今,您家千金竟卷入这般不堪的风波之中,试问除了我们殷家,在这十里八乡,还有哪家能宽容至此,愿意接纳她入门?实话实说,若非向阳小子一片痴心,我们殷家也不愿让门楣蒙尘,接纳这样一位名声受损的女子。因此,在嫁妆一事上,苏家应当展现出足够的诚意与弥补之心!”
殷家此言一出,态度坚决,不仅寸步不让,反而要求苏家增加嫁妆,这无疑是要将苏启芬置于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仿佛成为了倒贴的笑柄。
苏老三与苏母闻言,怒火中烧,胸腔里仿佛塞满了憋屈与愤懑,几乎难以承受。
在一旁默默观察的谢云,目睹这一切,心头的不满也如沸水般翻腾起来——凭什么自己妹妹出嫁还要家里赔钱?
苏家的名誉已然受损,谢云索性将这池浑水搅得更乱:“我这是前世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竟要和这样一个不顾廉耻的小姑子共处一室!爸妈,我话搁这儿了,如果真要赔本嫁女,那我们就一刀两断,各奔东西。我绝不愿因为她的缘故,让我和孩子们的名声受累!她可以不顾颜面,随她怎样,可我的孩子还年幼无知,未来长成后,他们该如何面对这等不堪回首之事?如果不斩断这层亲戚关系,我宁可带着孩子离婚,另寻生活的出口!”
苏老三夫妇本就为女儿之事焦虑万分,此刻儿媳也来添乱,心中的压抑好似一块巨石,令他们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老村长夫妇在旁观望着,见苏老三二人摇摇欲坠,连忙上前稳住了他们,避免了一场可能发生的踉跄。
“小刚媳妇,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村长夫人用一种充满责备的眼神望着谢云,显然对她的冲动之举颇为不满。
这丫头,怎么就不懂得收敛,在这关键时刻还计较这些琐碎,有什么话回屋关起门来好好说不就得了,如此在外张扬,难道不怕街坊邻里看笑话吗?
谢云心中本就对村长夫人有些忌惮,被这么一喝斥,虽然立刻闭上了嘴,但那不甘的眼神和连连投向苏启芬的白眼,却透露了她内心的不服。
老村长深感殷家的要求过分了些,即便苏启芬有所错失,但她毕竟也是自家的女儿,怎能狠心逼人至绝境,一旦真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大事,又该如何是好呢?
因此,他挺身而出,试图调解这一场纷争:“我看这样吧,双方各退一步,婚礼上的彩礼嫁妆就免了,只求能让两个孩子顺顺利利地结为连理。日后两家便是一家人,何必搞得剑拔弩张,让人看了笑话。再说,启芬在村里做记分员,每月有固定收入,向阳今后的日子多少也要依靠她,咱们就留点情面,彼此体谅吧!”
按常理,苏启芬做出如此丢人的事情,身为村长应立即撤销她的职位,然而她工作认真负责,况且一个女孩子,名声一旦受损,再失去工作,恐怕真是生存无门。
基于此,村长决定暂时保留她的职位,观察后续的表现再做定夺。
殷老太太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她深知与苏老三这样的村支书交恶,绝非明智之举。
毕竟,日子还长,没必要为了一时意气,把两家的关系弄得水火不容。
想到这里,她故作为难地轻抚着下巴,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随后展现出一副豁达的姿态,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故作的大度:“村长您说得在理,我们殷家向来通情达理,既然向阳心意已决,咱们也就顺着孩子的心意吧。就定在明天,带他们到城里领了结婚证书,两家人找个好地方,热热闹闹吃顿饭,这婚事也就算圆满了,您看这样可好?”
说话间,殷老太太的目光锐利,紧紧锁住苏老三夫妇,那神态似乎在无声宣告,是苏家占了天大的便宜,而殷家则是作出了极大的牺牲。
这微妙的氛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丝丝凉意。
苏老三和苏母心中五味杂陈,面对殷家这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做派,他们虽心有不甘,却碍于村里的舆论压力,难以反驳。
尤其是想到自家女儿苏启芬的主动,那份委屈和无奈更是如鲠在喉,只能默默承受这份不白之冤,心中的苦楚唯有自己知晓。
随着村长的一声令下,人群渐渐散去,各自归家,但背后那些低语与猜测,却如同无形的暗流,在小小的村落里涌动,让人难以平静。
苏母拉着苏启芬的手,步伐匆匆,一路沉默,她的脸色阴沉,无须言语,一切情绪已昭然若揭。
踏入家门的那一刻,苏母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苏启芬的脸上,空气中瞬间凝固。
苏启芬被打得措手不及,脑海里一片混乱。
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样草率地被决定,换来的不是幸福,而是与一个智障男子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