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听青灵说他乱认姑姑,咿咿呀呀就开始大哭起来,他说他的母亲名唤宗云娇,他听他奶奶说,天后的前世乃是宗云娇的姐姐,按理来说,天后就是他的姑姑。
如今他娘犯了大错,除非天后开口,八荒之内,断然没有人能救下他娘。
青灵满脸一黑,原来次子……就是那个叫做初华的孩子?
他这么小,是怎么来到这九重天的?
她问到:
“你怎么寻到这里来的?家中可有人带你?”
那初华哪里听得青灵的话,只一个劲儿地扭着青灵的衣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
“姑姑,您行行好,放了我的阿娘好不好?如果阿娘死了,华儿就是没娘的孩子了!”
青灵见他将自己的衣裙,楷得到处都是涕泪,不禁扶额。
那仙娥见她不喜,撸了袖子就要来拉初华。
青灵摆了摆手,俗话说不知者不怪。
又怜他是个半大的孩子,悠悠道:
“你还小,许多事情不懂,你既唤我一声姑姑,你若懂事听话些,便留在这天宫,略耍耍可好?”
初华见青灵依旧没有松口,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往地上一滚,就要开始撒泼打滚。
青灵面色一惊,这孩子……手段还挺多?
一旁的禾兹看得再也忍不住,吼了声左右的侍卫,就要将他一并关入离恨天。
此时殿外冲进来一个粉衣粉面的女子,冲着青灵直直就跪了下来,求她手下留情,这孩子只是想念姑姑,并不晓得自己行为不妥。
听闻当今天后最是宽厚仁慈,对于这些繁文缛节,丝毫不看重的,如今孩子玩闹,定然不会与他一般见识。
青灵蹙眉,自己都还没说话,这女子便先给她戴上一顶高帽子,弄得自己做什么她更有数似得。
她正要反驳,这女子忽而往禾兹面前跪着跑上前去,娇声哭诉道:
“兹哥哥,是莓儿没看管好初华,望哥哥看在母神面上,原谅他。”
青灵眉头微拧,这女子……管夫君叫哥哥?
她见她娇喘吁吁,行动如弱柳扶风,说话间眉眼婉转,自有一段风情。
不由得狐疑地盯着禾兹,不安地揣度起二人的关系来。
莓儿说话间,眼中晶莹,似有泪光闪烁,她缓缓举起袖子,抿了抿眼角,一滴眼泪沾染在袖口,看起来楚楚可怜。
禾兹盯着她浑身破洞的裙子,想起了那日她与傲月大婚之时,自己送她一件满是破洞的裙子,如今见她如珍似宝地穿在身上,不由得心中又是愧疚。
他走过去,俯下身扶起她,道:
“上天……所为何事?”
青灵见禾兹亲手扶她,眼中微紧,越觉得这名叫莓儿的女子,矫揉做作,心中越烦闷。
青灵别过脸去,看着就有些怄气。
莓儿见禾兹问,扭扭捏捏,欲语还休,半晌,才将原委说出。
东海的小殿下初华听说他阿娘将被处死,数日来哭闹不止,东海白王妃又向来最疼这个嫡长孙,日日长吁短叹,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身为傲月侧妃,与云娇娘娘虽然相识不久,但总归是东海的媳妇,也听初华唤她一声姨娘,便也心中不忍……自作主张,想带着初华,上天宫来散散心。
此番上天,她原是怀了一份孝心,为她义母王母娘娘,打扫瑶池,略尽一尽后辈的孝心。若能顺便,带着初华看一眼他亲娘,聊慰他们母子之情,便更好了。
她说,事后,她定然教初华明白是非善恶,不得以年纪小便胡搅蛮缠。
青灵听完,眼梢微缓,道她是谁,原来是那傲月的小老婆。
她细细一看,此女竟与那月牙萍上的女子极其相似,她等了傲月这般久,终于还是得偿所愿了。
只是不知,她如何又成了禾兹的妹妹。
听她之意,说话虚虚实实,一会子要给王母尽孝道,一会子又要去离恨天探望宗云娇,一会子又要教导这初华守规矩明辨是非,说来说去,总不过是让人知道她是个有孝心的后辈,又是个有气度的二房,还是个识礼教的姨娘?
青灵不一言,且看禾兹如何处理。
禾兹见莓儿一腔话语,并无伤大雅。
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