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礼德,那个她痴迷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对她的惩罚。
陶嬷嬷却反而心生欢喜。
留在府里,她和夫人都将孤立无援,连个可以报信的人都没有。这府里的人,不是老爷的人,就是梁氏的人,要不就是梁氏的几个儿女的人。
去了田庄,她怎么都可以找到一个报信的人,给大少爷二少爷报信,让他们去救夫人。因为,府里仅剩的两个田庄,正好都是夫人当年的陪嫁庄子。庄子里的佃户有没有被换掉,她不是很清楚,不过庄子附近的村庄,都有她认识的人。
请村里的熟人去秦王府报个信,肯定有人会答应,毕竟秦王和锦绣夫人的名头,十分的响亮。尤其是锦绣夫人,非常受老百姓,尤其是庄户人家的敬重。当年的水车,还有苞谷、红薯、土豆这些高产耐寒的农作物,让庄户人家受益匪浅。灾旱年,是可以救很多人的性命的;风调雨顺的年景,也可以让老百姓吃得饱一点,不至于饥寒交迫。
过年期间,田庄里的佃户都呆在自己家里,田庄里就管事的一家人,还有一个负责扫地的,一个守门的大爷。
陶嬷嬷被丢进了一间破屋子里,砖头盘的土坑,上面一床破旧的棉被。没有烧炕,窗户也是破的,凌厉的寒风直往屋子里灌。屋子冷冰冰的,陶嬷嬷缩在被子里,又冷又饿又害怕,过了一个无比凄惨的大年夜。
这下子,该如何是好啊?
那些佃户,她见不到,也没有用啊!
不过,她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
第二天一早,管事就扔给她两个煮红薯:“赶紧吃完早饭,去山上砍柴去!不然的话,你就等着冻死饿死吧!你自己烧炕和做饭的柴火,总是要砍出来的!”
换了其他的人,一定会大骂出声。
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天寒地冻的。去山上砍柴,不是故意折磨人的么?不过,陶嬷嬷听了,却很是喜欢。
如此,她可以借机去接近村里的人了。
二话不说,她就答应下来。快快的吃过早餐,拿了一个背篓,一条扁担,一把柴刀,几条绳子,就晃悠悠的走出了田庄。
管事娘子有点不安:“相公啊,这不太合适吧?冰天雪地的,又是大年初一,似乎有点过啊?再怎么说,也得等过了初五再说啊!”
其实,这庄户人家,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有休息的时候。一般来说,这初一到元宵,是不会出去干活的。除非遇上什么紧急的事情,不然的话,大家都是窝在家里,或者是走亲戚。
管事背着双手,白了她一眼:“你懂个啥啊?老爷交代过了,一定要让这陶婆子吃点苦头,不让她上山砍柴,莫非还要当祖宗一样供着?不然的话,你自己上山去砍柴?”
管事这一番抢白,让管事娘子彻底无语了。
唉,这都是命啊!老爷和那个梁氏都是心狠的,那府里的夫人,都没有好日子过。这陶嬷嬷不过是个下人,没有打死,只让她去砍柴,也算是万幸了!
陶嬷嬷出了田庄,三拐两拐的,就隐入了山林之中。避开田庄的人的视线,悄悄去了村子里,凭借那模糊的记忆,找到了相熟的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的老太太,跟陶嬷嬷的母亲,有一点交情。陶嬷嬷十多岁的时候,跟老太太见过几次,彼此之间都还有一点印象。
陶嬷嬷敲开大门,开门的,正是老太太。
老太太的变化并不大,陶嬷嬷一眼就认了出来:“向大娘,我是小娟,我是恭亲王妃身边的管事嬷嬷。”
“闺女,你是梨花的女儿么?”
向大娘仔细辨认了一下,顿时放下了防备,连忙热情的问道。
陶嬷嬷满心欢喜,使劲点头:“是的,大娘!”
大娘的态度很热情,应该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闺女,快快进来,这天寒地冻的。”
大娘连忙热情的将她拉了进去,关上了院门,拉着她往厅堂里走去。
大娘一家人,都热情相迎。
坐下喝了一杯热茶,陶嬷嬷就连忙说明了来意。
果然,大娘毫不犹豫的道:“行,不就送一封信么,大娘这就让山子的爹跑一趟!”
大娘的长子叫向渠,长孙叫山子。
向渠也很爽快的应下,忙不迭的套了驴车,就上京城去了。
宋词接到消息,眉头皱了起来,满脸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