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界之主?”
仙君蹙起眉头,“谁?归一?”
来者并不否认:“想不到你竟然听过本尊的名号。”
“不过是听过一些无聊之士拿你我二人作比罢了,”
琅嬛仙君冷笑一声,“今日好叫他们知晓,三界之内,无人能够比肩真仙!”
他抢先出手,与玄袍人在空中对了一掌,仙君存心比较,这一掌拼的倒是真真切切不掺杂丝毫花样的实力,气劲交击,掀开一道震荡的气浪,站得近些的修士,发根都被狂风吹得倒竖起来,半空中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同时倒飞了出去。
玄袍人落在了修士阵中,面上轻纱被掌风波及,飘飘荡荡地与被惊起的积雪一道在空中飞扬。
众人将她的面孔看了个真切,都是一怔,人群中的宋明倒是没反应过来,挺开心地挤过来,一拉她衣袖:“你还活着?大家都以为你凶多吉少,我还为你……我是说还有人为你哭了呢!”
薛宴惊笑了笑:“是啊,我还活得好好的。”
被打飞出去的琅嬛仙君纵身而起,疾速飞来,带起一阵凶悍劲风,薛宴惊双手掐了个剑诀,宋明颇忧愁地将她望着:“你能行吗?”
“试试呗,不行就死。”
宋明怔了怔,想起当年一行玄天弟子同闯万剑秘境,遇到第一个怪兽熊怪时,薛宴惊便曾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他声音颤抖:“这次也是开玩笑?”
“这次是认真的。”
宋明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薛宴惊没有空闲再去聊天了,她飞身迎上了正如离弦之箭般疾速俯冲而来的琅嬛仙君,斩龙金剑直射向他面门,自己几个起落,纵跃如飞,刻意想将他引离人群。
琅嬛仙君却不肯跟上,只抬手捉住了斩龙金剑,得意洋洋地一笑:“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家宝剑吗?我可看不出与仙界有什么相干,看来修真者果然是没什么见识。”
他屈膝,横剑将斩龙用力在膝上一撞,把这柄曾纵横天下未遇敌手的长剑折为两段。
如此还不够,他刻意地将两截断剑握在左手心,继续碾得粉碎,仿佛这样就可以折辱敌手一般。
随后他一抬手将金剑粉末对着下方正厮杀的众修士们扬了下去:“看看吧,你们求之不得的斩龙金剑,不过是我手下的一块废铜烂铁!”
他似乎无论做什么,都一定要有观众。
众修士都是一怔,前日叶引歌说这天下有望打败仙人的,唯有归一魔尊一人,他、等等,他还是她?总之,她的突然出现有若雪中送炭,燃起了众人的希望。
却不料带有诸般传奇色彩的斩龙剑,在仙人手中也走不过一个回合,看来叶引歌所言纯属猜测,众修士们难免神色再度颓唐起来。
薛宴惊却镇定自若得很,手中剑诀一动,一指弹顷,金剑粉末于半空中重新聚合,配着仙君手心未掸尽的碎末,干净利落地将仙君唯一完好的一只手也钉了个对穿。
人群中有人一
直分神关注二人动向,见此不由欢呼起来,口中高呼着归一尊号。
仙君发现端倪,一直有恃无恐的表情中终于划过一丝惊愕:“这是……你用自身灵力凝成的剑?()”
……原来如此。⑾[(()”
人群中有人发出喟叹。
归一魔尊并非仗着这柄利器才能无敌于天下,而是无敌于天下的她一手缔造了所有关于这柄神兵的传奇。
“快杀!”
众人互相呼喝着鼓劲,“解决完眼前这些龟孙子,一道去给魔尊帮忙!”
鬼族吼叫着一涌而上,两方继续厮杀起来,一时间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琅嬛抓住剑柄,将剑身从手心里缓缓抽了出来,带出汩汩的鲜血,薛宴惊歪头看着他:“原来仙人的血也是红的。”
“我承认,你的确有那么一点独到之处,”
仙君凝聚仙力试图治愈手掌,斩龙金剑留下的灼伤让他耗费了比往常更多的仙力,“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臣服于我,我愿意分你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薛宴惊却既不想要一人之下,也不怎么喜欢万人之上:“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臣服于我……算了,不行,看你这张脸就烦,我还是想杀你。”
“不识好歹的东西!本君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仙君大怒,用仙力拔起昆吾群山中一座山峰,将整座山峰冲薛宴惊劈头盖脸地砸去。
这便是令众修士恐惧的移山倒海之能了。
薛宴惊还是第一次被一座山峰劈头砸来,她的记忆并未恢复,只是被迫旁观了自己的部分经历,说实在的,对于自己能打败仙人这件事,她尚没有叶引歌和在场众人一半的信心。
这砸下来的山峰,以她的速度可以纵身躲过,但她若躲了,下方的修士怕要死伤惨重。
眼见千丈高山裹着万钧之力落下,薛宴惊闭目,忆起十年前和姜长老的一场对话。
“土法,其大能者,可令地裂天崩,平地起山峰,可使沧海桑田倒转,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不过如今这些都是传说了。”
薛宴惊压根不知自己会不会土法,但死马当活马医,双手结阵间,意随心动,天地之间微尘、泥土、砂石在那一瞬间似乎都为她所控,昆吾山那被损毁的大殿,在她手下重新成型,万丈高楼拔地起,在空中迎向砸下的山峰。
两者相撞,发出震天的巨响,山峰与高楼尽皆碎裂,漫天烟尘间,大块的山石裹着断壁残垣向下方滚落。
这种程度的坠击,下面修士倒是足以应付,有的纵跃躲开,有的急忙撑开防护法宝。
薛宴惊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砸碎的是哪位师兄师姐生活的山峰,只来得及判断出那并非四明峰,琅嬛仙君下一击已至。
他一拳轰出,拳风里隐隐带着雷影轰鸣,薛宴惊立在半空,身姿如松,毫不退缩,抬手也是同样一拳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