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圣手本以为自己真的是凭医术群,才有机会晋升为官身,不会再被人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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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先生说到此处,长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以前看到书上说一入宫入深似海,以为说的是宫中的规矩森严,身在其中才知道,更深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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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圣手进入太医院后,依旧如在民间时一般兢兢业业,同僚也对他十分谦让,有个疑难杂症都让他去看诊,不出一年时间,裴圣手在宫中便有了神医之名,上到太后,下到各宫小主儿,身体不适都想召他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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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圣手没想到的是,太医们不是医术不如他,而是不愿涉足宫中争斗的浑水。等现时,现已经的罪了太多人,想抽身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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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是神医之名已经传扬开去,再想藏拙已经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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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圣手在太医院中胆战心惊当了十来年太医,因为多思多虑早早就过世了。死前拉着裴先生的手,万般后悔当初将裴先生带进太医院,叮嘱他一定要想办法尽快脱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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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圣手生前得罪了太多人,死后裴先生的处境十分艰难,根本找不到机会全身而退,最后不得不棋行险招,故意弄错一味药,才被削去官职逐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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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脸回苏州老家,得在江南一带游历,来到扬州时身上的银子用完了,正茫茫然不知接下来该往何方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正巧遇到三叔公和秦广进到谢府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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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好奇心与二人搭了个话,听打事情起因经过。三叔公听说裴先生是从京城辞官回归故里的,以为他是哪个名门公子,对他十分热情,拉上他一同前往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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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先生目睹了秦广进的无耻,和谢流筝处事滴水不漏的手腕,生出几分投靠之心。因谢流筝年轻一时下不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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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向她自称会些医术,谢流筝便将他请入宅中奉为上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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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先生说完自己的身世,起身向谢流筝郑重一礼,“裴某不才,除了稍通医术一无是处,不知谢小姐可愿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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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流筝侧身避过裴先生的礼,请他坐下说话。“裴先生太客气了,我也不过是个商户之女,哪里敢当先生这般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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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家学渊源,医术过人,如今不过是游龙困于浅滩一时之难罢了。我相信以先生大才,将来必定名扬天下,将祖代医术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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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若不嫌弃谢家地位低微,尽管住着便是了。有什么需要只管让人给我说一些,万万不要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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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先生随父亲在宫中看尽人情冷暖,见惯逢高踩低。谢流筝知道他的落魄却依旧以礼相待,便显得格外令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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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谢小姐不弃之恩,裴某定不忘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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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几句,裴先生说回正题,“谢小姐方才所服的药,是宫中独有。虽只是调理胃肠的药,却因所用药材十分珍贵,所以数量并不多,只有地位尊贵的娘娘宫中才能寻得几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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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谢小姐是从冯家得来吧?冯家舍得将如此珍贵的药品赐予谢小姐,可见是十分看重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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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流筝还真没想到这一宗,不禁又惊又喜。平时冯老夫人见到她,轻易连个笑脸都没有,她还以为并不受冯家欢迎,没想到冯老夫人是个外冷内热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