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随记本,看见去梁花镇赶货前一晚写下的那句:逢缘,你还好吗?199o年1月29日。
郭浅郁又在随记本写下了:逢缘,我家装了电话。199o年3月3日。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向逢缘写这些?
也许是那一路的生活费,也许是那一袋子的食物。
只是,对于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时间久了,曾经清晰的轮廓也渐渐模糊了。
即使现在,他们在路上遇见,也许谁也认不出对方来。
郭浅郁想,就借用他留下的假名,来倾听自己的心事吧!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每个月了工资,郭浅郁都会把钱寄回家。
每个月也会和家里通两次电话。
一切都看起来风平浪静。
可这一切,不过是深层暗河下澎湃汹涌的伪装。
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真正的遗忘。
父亲的事情,终究成为了母亲的心病。
母亲病倒了。
郭浅郁知道这事时,已经是母亲病倒的第十天。
打电话回家,没有听到母亲的声音,奶奶说母亲去外婆家了。
郭浅郁没有任何怀疑,因为她一直很听奶奶的话。
后来,是郭浅星说了出来。
他既要应对学业,又要担心生病的母亲,实在承受不住了,只能求助于大姐。
郭浅郁听到后,心急如焚,唯一想到的,就是马上回家。
她要陪在母亲身边。
回到宿舍,她马上写好了辞工申请,去找林组长签字。
刚敲了两下门,林组长就把门打开了,见是郭浅郁,很是意外,“你怎么想起来我宿舍了?”
郭浅郁举起手中的辞工申请,“林组长,我要辞工。”
“什么?辞工。”
林组长疑惑地看着郭浅郁,“你是不是看到厂里这段时间缺货,就想另外找厂?”
“不是。”
郭浅郁摇了摇头,实在憋不住眼眶里的泪珠,“哇”
地哭了出来。
“你别哭,进来说。”
林组长把哭啼的郭浅郁拉进了屋,“到底怎么回事?”
隔了好一会儿,郭浅郁才停住哭啼声,哽咽道:“我母亲生病了,已经十天没有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