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被万源东家针对了,可是他没有对我们伸出援助的手,从他冷眼旁观万源针对我的时候,我们的捆绑能留下这样的体面,我想我做的已经够得体了。”
“路,我已经为他铺平打通了,他没有能力走出去,那是他自己的事,我佟芦苇,不会在帮他了,南阳城即便没有了他,还会来别的官老爷,我依然不缺被人威胁的命运,那我为何不换个强大的主人依靠?那样至少我能保住你们。”
佟父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心里的一股精气神突然无形散了,瞬间苍老了十多岁。
“可是我们不答应他,他不会轻易的放过我们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捏死我们这样的轻而易举……”
“那就整个豆庄一起死呀!我反正是无所谓了,与其帮他羽翼丰满后死,不如现在下手还能多条路出来,”
芦苇说的漫不经心,手里的雪花被捏成水落在地上,轻飘飘的声音,重如铁锤砸在她爸的心头上。
“从万源注意到我们那一刻开始,他选择袖手旁观,就表明了他的立场,豆庄生他生,豆庄死他死,这是君给他的昭恩,也是君给他的立场,更是君给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仁慈,他守护好就是君的仁义美名,守护不好,就用豆庄人的血肥豆庄的田呗!”
“他心里时刻盘算我入商籍,我更不会为这种凉薄,且目光短浅的人押上一切的,爸,你应该收了你的善良怜悯,豆庄的民安家和,磨灭了你的小心谨慎,更磨灭了让你怎么遵守生存的规则了。”
“古往今来有多少权力顶峰的人,是屹立不倒的?是心善仁慈的?”
“况且他是官,我们是民,我们和他是与虎同伴,爸见电视里演的,倒头来有几个是好下场的?”
“我的脑袋理智告诉我们,我应该全力筹谋抽身而退,保全跟随我们的人,这才是我们最该做的善心。”
“他既送了花老头上门,又把真正的孩子送我眼前,我为何不用?吴家的嫡公子小疤赖?叶家仅存的根苗昌树?这狸猫换太子用的真是太烂了!”
佟父有些茫然的看着漫天大雪,“爸或许是真的老了!眼睛里看不了无辜的人死,明明自己都像蝼蚁一样活着,还总是看不得这看不得那的!”
“那就蒙上眼睛不要看,只当是一场梦,这场梦里来来去去的人,该行他们自己的事,我们爷俩身处其中,更应该顺应自然规律,”
芦苇知道她跟她爸会有分歧,可她不能在容忍她爸的心软了。
“爸我们回柳林村了,阿娘采薇她们还在等我们回去吃饭,”
芦苇说完抬脚继续走。
佟父仿佛被一棍打中了天灵盖,浑身激灵灵的都是冷意,佟母娘几个殷切的笑脸出现在眼前,他低头跟在闺女的身后。
“世上很苦的人比比皆是,可是苦的人从来说不出怜悯和苦意,因为苦早就当饭吃了,能说出很苦很孤独的人,恰恰是最不应该说的人,爸知道是为何吗?”
芦苇回头笑问。
佟父没有回答,他挺直脊背迎着风雪而走。
芦苇笑的欢快开心,“我从来没听过谁的苦难孤独,能被人用语言表达出来的。”
“如吴大人,他总能轻言笑谈自己的出生,就算说自己从小到大的往事,都无一句孤独言语可诉。”
“他知道他的孤独对比那群嘶喊要活,却死了的人是无足轻重的,哪怕一声叹息,都是无言的矫情,无病呻吟的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