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屿继续说:“车祸半年后,我去了一趟他们老家。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书亭,4岁的孩子瘦得像只小猴,齐肩的头乱糟糟的,没有人给她扎辫子,她就那样怯生生蹲在墙角。她奶奶因为小儿子过世伤心过度离世了,剩下爷爷还要帮大儿子家里务农,根本无暇照顾书亭。她大伯家里三个孩子,也不愿意多养一个。”
沈明溪轻声问:“所以你把她带回来了?”
盛南屿抿了下唇,脸色更沉了些:“我找到了那个女人,想让她把孩子接过去,毕竟孩子不能没有妈妈,我当时想的是可以给她一笔钱,但你知道她当着我的面怎么说的吗?”
沈明溪不必问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盛南屿一字一句道:“我现在有老公有孩子,她只是一个私生女,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他灌了一大口啤酒,用力将易拉罐捏变形,“这是她的原话,时至今日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样的妈妈,不如没有。把她抱回申海那天,我就跟爷爷说这是我的女儿,她叫盛书亭。”
沈明溪没想到盛书亭居然有这样的身世,她瞬间就明白了盛南屿对这件事绝口不提的决心,他不希望别人因为盛书亭不是他盛南屿的女儿而轻看她,更不希望盛书亭知道自己有个那样的母亲而失去自信,盛南屿在努力给盛书亭最好的生活。
“你是个好爸爸。”
沈明溪与盛南屿碰了下啤酒罐,破例喝了一大口,她认真看着盛南屿,“我不会和任何人说你今天说的话,我会和你一样好好保护亭亭的。”
盛南屿的眼底诧异、震惊交织成片,好半晌,才听他开口:“我以前以为你很讨厌书亭。”
以前的乔知雪吗?
沈明溪不知道乔知雪是怎么想的,但她不是乔知雪,她也有个不堪的原生家庭,她明白父母的行为对子女的影响有多深,好像真的存在血脉压制这种东西,前世就算她被压榨得多惨,她还是继续咬牙挺着让家里剥削她。
现在重活一世,她得到了新生的机会,也希望盛书亭可以拥有幸福的家和光明的未来。
她将啤酒罐捏出“吧嗒吧嗒”
的声音,目光坚挺而清澈:“我不讨厌亭亭,以前我只是没找到怎么和她相处的方式而已。”
盛南屿的心口温热,老婆这是方方面面在努力融入他们这个家,他忙道:“所以书亭并没有妈妈,不,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别的女人,你不用因为这件事吃醋。”
沈明溪:“?”
他是从哪里看出她吃醋了?
盛南屿喝完最后一口啤酒,他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单手精准将啤酒罐掷入垃圾桶,起身进了洗手间。
沈明溪这才想起还没说今晚要怎么睡,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去开间房,盛南屿出来后,就和昨晚在老宅留宿时一样,他主动说睡沙。
沈明溪想起他们这是来出差,万一被人知道盛总和盛太太分房睡,传出去毕竟是影响股价的大事,为了她今后稳定的零花钱着想,觉得还是别另外开房了。
……
次日沈明溪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电话是打给盛南屿的。
沈明溪听他迷迷糊糊接起来:“嗯?吃饭?”
然后,沙上的人朝床这边看了眼,盛南屿干脆翻身坐起来,“我们有事先回申海了,不巧,这次吃不了了。”
他收线后见沈明溪也坐起来了,便解释了句:“孙若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