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柔邀安乐登花船,似乎只是单纯为了闲聊,兴许是安乐亦被老师看重,本欲为守山人的缘故,若是安乐那时答应,云柔与安乐可就是同门了。
“云柔姑娘,在下有一疑惑,你既然为山主守山人,却又为何来此画舫之间做这红尘花魁”
这是安乐心头一直以来的疑惑。
身份、地位、修为,云柔仙子都有,可她却愿意做一花魁,哪怕花魁再高雅,却也难掩贱业之名。
云柔仙子却不以为意,道:“安公子,我那老师修红尘剑道,红尘剑匣藏剑三千,年轻时,老师出了名的浪子,流连画舫青楼,为红尘女子作诗写词,为她们作画作曲,风流至极。”
安乐闻言不由一挑眉:“浪迹花丛中,片叶不沾身,厉害。”
云柔看了安乐一眼,总感觉安公子在调侃第六山主。
“我来此画舫做这花魁,亦是老师的意思,体悟红尘之意,待我破红尘,便是我破镜之时。”
云柔认真说道。
“这些时日,我在花船中,每日抚琴,以心神观摩百态,确实有所收获,可看人之丑恶、人之苦难、人之无奈,或许这便是红尘。”
“老师说,每个人所观所悟的红尘意义俱是不同,这才需要我亲自体会。”
安乐闻言,倒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安公子,云柔红尘炼心,熬炼一曲琴音,今日便请公子品一品。”
云柔望着陷入沉思的安乐,展颜一笑。
取下了背负的焦尾古琴,摆置身前,屈指轻弹,琴音悠悠,绵长如细流。
安乐的心,倏地就安静了下来。
望湖上轻波泛滥,听船中琴音静心。
隐约间,安乐似从琴音中听得了许多不同的光景,有红尘女子的无奈,有遭受磨难的痛苦,有无可奈何的悲叹。
种种情绪如细流,萦绕指尖融于琴音。
这是一种心神力量的妙用。
();() 安乐闭上了眼睛,仿佛时光都在琴音之间,无声无息的流逝。
眉心泥丸宫中剑炉中,剑气都变得柔和许多,被捋顺轻摆,心神间的戾气,以及快速增长带来的瑕疵,俱是在琴音轻抚间,渺然无踪。
正在抚琴的云柔,顿感吃惊,可以感受到安乐眉心中溢散出的剑气,仿佛随其琴音而高涨。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可此刻,安乐的剑气似伴着剑气而浮沉。
云柔眼中浮现异色,安乐的修行天赋确实是妖孽的很。
听一曲红尘,便可得显著的反馈,一曲终了,安乐的心神或许都要提升高涨些许。
云柔面纱下的容颜不由一笑,未曾扰醒安乐,依旧奏琴,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一摘,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琴音伴着西湖上轻泛的涟漪,与春日风光,交融一体。
花船载酒西湖好,急管繁弦,玉盏催传,稳泛平波任醉眠。
这一日,安乐都在花船听曲。
残阳映照西湖,山水共长天一色。
安乐眸光清冽,眉心剑炉铿锵,心神微壮,眼中带着几分欢喜之意,谢过了云柔仙子。
“多谢云柔姑娘琴音相助,令在下炼神有所提升。”
安乐抱拳作揖。
云柔背负焦尾古琴,戴着面纱,柔和如水的眼眸弯弯,带起几许笑意。
“安公子客气了,琴音只是相助罢了,真正还是公子天赋之妖孽,难怪老师看好安公子,安公子拒绝守山人之名,老师扼腕叹息许久。”
云柔笑道:“也是老师与我说,多与你接触,沾染些君子习气,或许有助我早日凝聚红尘气,得破境之缘。”
安乐闻言一笑:“待得春闱结束,定去拜访山主,云柔姑娘若有何需要安某相助之处,尽管开口,必定帮忙。”
这话安乐说的很真切。
如果说花夫人为安乐修行路上点青灯,那云柔仙子便是安乐推开修行大门的引路人,正因为她的岁月气,安乐方能完成修行启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