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父子俩陪着苏莞过了生辰之后便离开了离城,他们并没有在离城境内多留,过了尚阳城去了境外。
李临带着儿子去了最近的南秦,去了一处小城,在一个热闹普通的巷子里住了下来,对外称作是家里遭了难,孩子他娘家里不同意她跟着他,家里只剩下他和这崽子相依为命,流落至此,十分可怜。
岳父说了,等他中了举,功成名就了,才能将孩子他娘接回来。
这业务李公子玩得熟。
阿识崽崽没见过世面的,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爹,等没有旁人的时候,便忍不住道:“娘亲说了,不可以撒谎骗人的,爹爹你这样是不对的,再说了,咱们家什么时候落魄了?”
“你还这样说,当心外祖父要打断你的腿。”
阿识崽崽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觉得外祖父有这么一个女婿,实在是有点糟心。
当年他爹可是将娘亲从他外祖父手里骗过来的,若非祖宗保佑,险些被打断腿。
阿识崽崽对他爹投以谴责的目光。
李临撩起洗得有些白的袖子,伸手撸了一把他崽子的头:“隐姓埋名嘛,不可能把真的说出来,要是如此,还来历练什么,就是要以不同的身份,体会这不一样的人生。”
“既然如此,总是要有个说法的,现在就咱父子俩了,总不能说你娘没了,也不能说你娘嫌贫爱富将咱两一脚踹开了,所以就委屈一下你外祖父了。”
岳父,真的是委屈你了。
阿识崽崽想想也是,虽然编排外祖父有点不敬,但是娘亲比较重要。
外祖父,阿识对不住您。
于是这父子俩就在小巷里住了下来,没过几日,李临便在附近学堂寻了做教书先生的活计,这活计李公子业务也很熟练,很快就上手了,顺道将崽子领了进去。
临去学堂之前,还叮嘱他崽子:“阿识你要记得了,你现在不是李家的尊贵的小公子了,而是一个落魄书生的儿子,要好好学习,和大家玩在一起知道了吗?”
“吾、吾知道了。。。。。。”
阿识崽崽抱着小书袋看着他爹的这张脸,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些毛,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生。
最后忐忐忑忑地跟着他爹去了学堂。
结果可想而知。
学堂也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在他眼里,学堂至少是窗几明净的房舍,书籍全整齐,学生穿着干净。
但在这里,学堂不过是三间旧瓦舍,书院原本就两个先生,书册许多都是先生抄写的,有时候还是好几个学生共用,学生穿得破破旧旧的。
纸张是珍贵的东西,不能随便浪费,故而平日里练字的时候便是以水为墨,小院里有几块大石头,这就是学子们练字的地方。
一直生活得很好的阿识崽崽被惊得一整天都回不了神,再加上这些崽子们还小,有些虽然明白读书识字的重要性,有些控制不住孩子的天性,成日想玩,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
阿识崽崽被吵得脑子嗡嗡嗡的,像是好多蜜蜂在他耳边叫,吓得他捂紧了耳朵。
不过就算是他不大情愿,父亲没说要走,他也不敢说觉得这日子过得有点难受,想回家,只能一天天地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