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进门就看到沈怜青坐在她仰慕的崔先生身边,两人有说有笑,显然是很熟悉的样子。
她呼吸一窒。
不过她的到来倒是把屋里落到沈怜青身上的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大家还是比较欣赏擅长一手好技艺的清倌的。
朝在座的各位请了个礼,不卑不亢,在这一群人的目光中坐上帷幕轻慢的琴台,纤细的手指落到琴弦上,几声试调就显示出了她高的琴艺。
一阵舒缓的琴声缓缓流淌而出,像溪水淌过草地,身子陷入鹅绒,清风拂过白云,音律所到触及一片柔软。
屋内的各位除了崔澜和柳清然都不是第一次来寻芳阁,他们作为老手,自豪地对崔澜各种细致的招呼。
沈怜青一进来就被坐在中央的崔澜吸引住,他褪去了身上披着的大氅,今天一身藏蓝色的衣裳,衣服照常是不正经的穿法。
五官深邃疏朗,眼睛是桃花眼,唇瓣粉色,墨色的长落在肩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胸膛,透着一股轻松潇洒。
这人穿衣和作风几乎和夏子虞一模一样,要不是他不参与什么花街柳巷的活动,她都觉得他就是另一个夏子虞了。
他身旁坐着柳清然,柳清然跟着崔澜过来,因为要见他想见的人,也换了一身锦黄色的衣服,领口细细的兰花,这个颜色衬得他一张年轻的脸更嫩了。
他拘谨地坐着,对着同窗们推过来的女子不由自主地避开,直到看到了沈怜青进来他眼光直勾勾看着她,一动不动。
同窗挤眉弄眼一笑,“看来微明不仅学问是顶尖的,连选人也要是啊!”
柳清然涨红了脸,清隽的脸上不知所措,看着沈怜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同窗们怀里的其他女子可不满意,“公子这是说我们不如青娘么?”
青娘,就是沈怜青的姓名最后一个字加个娘字。
这是她们寻芳阁的规矩,三月一次比赛,得分高选中十二个鲜花的名号就用鲜花的名字做称号。
有鲜花名号的人都是寻芳阁上上之上的女子,平常权贵公子也大多数来找的是她们。
其他人就是这般称呼。
“哎呀,没有。”
同窗们显然很熟悉她们的套路了,哄几句塞了银子又甜甜蜜蜜了。
柳清然张了张嘴,他身后的崔澜抬起手臂招呼她过去,“青娘?快过来我来找你了。”
崔澜一出口他想说的话又被迫咽了下去,柳清然眼睁睁看着她从他身边走过,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沈怜青从他身边走过留下一阵琢磨不透的清风,柳清然跟随着她的动作转头,看到她坐在他和崔先生中间。
崔先生随意给她倒了一杯酒。
他们在闲聊。
沈怜青问崔澜他作为书院里的夫子,怎么来寻芳阁这等地方了。
崔澜背靠着墙壁,后面是一条矮矮的红阑干,他直接往后倚靠,一条腿曲起,舒爽的一笑,“青姑娘啊,夫子也是人啊。”
“是人就会有欲。望,怎么不能来这里了?”
沈怜青葱白的指尖在酒杯边缘不停转动,她勾起娇媚的笑容,崇拜又缠绵地瞧着崔澜,轻声细语,“可听说夫子以前没有来过青楼。”
“的确没有。”
崔澜点头承认,他个人喜欢到处游玩以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字炼画炼琴下棋,不喜欢来青楼。
这次来这里确实是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