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就起来用冰毛巾敷眼睛,明白了?”
“嗯。”
“虽然你o39;嗯o39;了,但完全没有起来敷眼睛的意思呢。”
“嗯。”
“那就睡觉吧。”
“嗯。”
预想中的尴尬僵硬或者两人再也不联系都不存在,就好像这次冲突并没有生,幸村一如既往温柔而亲昵地呵哄着她。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做了一个晚上的梦。
梦到了曾经最要好也是最后一个朋友,直到现在还清楚记得她的名字:梅原踊子。
要好到什么程度呢?每次上厕所都会一起去,约好以后长大了要当对方的伴娘,约好了以后要建一个共同的秘密花园,哪里哪里种什么,哪里哪里要有秋千。
踊子什么都会向她倾诉,爸爸说好的周末带她去游乐园却加了班啊,妈妈因为她打碎了花瓶骂了她啊。
“彩酱总是不开心的样子,你有什么话都要对我说哦,我们是朋友嘛。”
明野本来觉得这个家庭生的一切都很难以启齿,但她相信踊子,就事无巨细地对她倾诉了。踊子同样年幼的面孔上浮现出怪异的表情,还是懵懵懂懂地安慰了她。
之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感觉踊子对她渐渐冷淡下来。有一天她在站台等车,一转脸就看到了踊子,高兴地与她打招呼。
当看清踊子脸上的暴躁和不耐烦,她才留意到刚才看到踊子的一瞬间,她正悄悄从她身后经过。微微躬着后背,脚步很快,跟做贼一样。
——她看到了我,但不想和我打招呼,想在我现她之前逃走。
这个意识涌入脑海的一瞬间,明野并没有产生特别的感想,却不知为何牢牢记住了踊子脸上的嫌恶神情。
以这天为界限,踊子与她迅拉开距离。当两人的友情宣告终结,踊子那时的神情成为了永远折磨她的梦魇。
她开始明白,缠绕在她身上的阴郁和扭曲不是正常人能够忍受的,它令人恶心,可以轻易毁灭一段感情。
踊子那时候的表情要是出现在幸村脸上,她会变成什么样呢?不敢想,大脑本能地拒绝去想。她这种事死也不要。
——啊啊,好希望他一直喜欢我,一直交往下去。可从结果看来,不管我瞒他还是不瞒他,最后都是要分手啊。
因为满脑子都是“要分手了”
,她在第二天醒来的第一眼人就清醒了。心情的沉重让整个身|体都很沉重,但是打工的事不能落下。她提起劲起身穿衣。
幸村又打来视频电话,怔怔看着她半晌,重重叹息。“你的眼睛……”
明野又开始抹泪。他不是来说分手的吗?眼睛怎样都行吧。
当她第一次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不是,我眼睛的位置怎么有两个红色的铃铛?
好丑啊。但只要不被精市看到也无所谓了吧。
“……”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在他面前要美美美。
虽然不介意在其他人眼中是美是丑,她还是不愿被人看到自己哭过。于是蒙上口罩戴上墨镜扣上宽檐贝雷帽才出门。
明野:?
为什么还是这么引人注目?
走到昨天的地方,幸村竟然等在那里。
一定要面对面提分手看她是怎么哭的吗?这种时候他也很有仪式感呢。
“彩……”
她不理会他,他想摘下她的墨镜她却猛地别开脸。幸村的手僵在半空。
明野一言不失魂落魄又开始掉眼泪。和以往不同,这一次他怎么都哄不好,甚至不让他哄。
幸村心中猛地一空。想也不想就分别攥紧了她的手。本就微凉的双手温度迅流失。
他失去了她的信任吗?他让她失望了吗?会分手吗?
他的手冷得像冰块,明野蹙眉,也顾不上哭了。她想让他松手,转把他的手捧在手心,但她才开始挣幸村就越攥越紧,大有绝不放手的架势。
没办法,明野只能就着被他抓着的样子,将他两手并拢举到嘴边,一下下对着呵气,还时不时让它们互相搓蹭一下。
幸村失语地睁大双眼。
她想让他的手暖起来的模样专注又认真,她嘴里呼出的热气甜甜地在他心口弥漫。如果她真的开始讨厌他并且打算分手,是不会在意他的手凉不凉的。
“彩……”
幸村轻声呼唤她的名字,试着松手。果然她立刻就将他的手拢在手心,呼呼又搓搓。
“彩!”
幸村落下心来,喜笑颜开。突然笑容一僵。他以为彩要分手,彩会不会也这么误会了?
他的手迅回温,明野又开始伤心了。眼泪都还没落下就被幸村抱进怀里。
“让你留下了难过的回忆真对不起,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以分开哦。要一直在一起。”
因为他猛地抱过来,贝雷帽被挤得掉在地上,但谁也没那功夫去捡。